岳不群伸手扶他起来,微笑道:“你既已知错,那便是了。
半月之后,再来考校你的剑法。”说着转身便行。令狐冲叫道:
“师父,有一件事……”想要禀告后洞石壁上图形和那青袍人
之事。岳不群挥一挥手,下崖去了。
岳夫人低声道:“这半月中务须用功,熟习剑法。此事与
你将来一生大有关连,千万不可轻忽。”令狐冲道:“是,师
娘……”又待再说石崖剑招和青袍人之事,岳夫人笑着向岳
不群背影指了指,摇一摇手,转身下崖,快步追上了丈夫。
令狐冲自忖:“为甚么师娘说练剑一事与我将来一生大有
关连,千万不可轻忽?又为甚么师娘要等师父先走,这才暗
中叮嘱我?莫非……莫非……”登时想到了一件事,一颗心
怦怦乱跳,双颊发烧,再也不敢细想下去,内心深处,浮上
了一个指望:“莫非师父师娘知道我是为小师妹生病,竟然肯
将小师妹许配给我?只是我必须好好用功,不论气功、剑术,
都须能承受师父的衣钵。师父不便明言,师娘当我是亲儿子
一般,却暗中叮嘱我,否则的话,还有甚么事能与我将来一
生大有关连?”
想到此处,登时精神大振,提起剑来,将师父所授剑法
中最艰深的几套练了一遍,可是后洞石壁上的图形已深印脑
海,不论使到哪一招,心中自然而然的浮起了种种破解之法,
使到中途,凝剑不发,寻思:“后洞石壁上这些图形,这次没
来得及跟师父师娘说,半个月后他二位再上崖来,细观之后,
必能解破我的种种疑窦。”
岳夫人这番话虽令他精神大振,可是这半个月中修习气
功、剑术,却无多大进步,整日里胡思乱想:“师父师娘如将
小师妹许配于我,不知她自己是否愿意?要是我真能和她结
为夫妇,不知她对林师弟是否能够忘情?其实,林师弟不过
初入师门,向她讨教剑法,平时陪她说话解闷而已,两人又
不是真有情意,怎及得我和小师妹一同长大,十余年来朝夕
共处的情谊?那日我险些被余沧海一掌击毙,全蒙林师弟出
言解救,这件事我可终身不能忘记,日后自当善待于他。他
若遇危难,我纵然舍却性命,也当挺身相救。”
半个月晃眼即过,这日午后,岳不群夫妇又连袂上崖,同
来的还有施戴子、陆大有与岳灵珊三人。令狐冲见到小师妹
也一起上来,在口称“师父、师娘”之时,声音也发颤了。
岳夫人见他精神健旺,气色比之半个月前大不相同,含
笑点了点头,道:“珊儿,你替大师哥装饭,让他先吃得饱饱
的,再来练剑。”岳灵珊应道:“是。”将饭篮提进石洞,放在
大石上,取出碗筷,满满装了一碗白米饭,笑道:“大师哥,
请用饭罢!”
令狐冲道:“多……多谢。”岳灵珊笑道:“怎么?你还在
发冷发热?怎地说起话来声音打颤?”令狐冲道:“没……没
甚么。”心道:“倘若此后朝朝暮暮,我吃饭时你能常在身畔,
这一生令狐冲更无他求。”这时哪里有心情吃饭,三扒二拨,
便将一碗饭吃完。岳灵珊道:“我再给你添饭。”令狐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