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桅杆带着白帆,跌入海中。
但风势实在太大,这时虽只后帆吃风,那船还是歪斜倾
侧,在海面上狂舞乱跳,谢逊竭力想收下后帆,饶是他一身
武功,遇上了这天地间风浪之威,却也束手无策,那后桅向
左横斜,帆边已碰到水面。谢逊破口大骂:“贼老天,打这鸟
风!”眼见稍有犹豫,座船便要翻转,只得提起狼牙棒,将后
桅也打断了。
三桅齐断,这船在惊涛骇浪中成了无主游魂,只有随风
飘荡。
张翠山大叫:“殷姑娘,你在哪里?”他连叫数声,听不
到答应,叫到后来,喊声中竟带着哭音。突然间一只手攀上
他的膝头,跟着一个大浪没过了他的头顶,在海水之中,有
人紧紧的抱住了他腰。
待那浪头掠过舱面,他怀中那人伸手搂住了他的头颈,柔
声道:“张五哥,你竟是这般挂念我么?”正是殷素素的声音。
张翠山大喜,右手把住了舵,伸左手紧紧反抱着她,说道:
“谢天谢地!”心中惊喜交集:“她好好的在这儿,没掉入海中。”
在这每一刻都可给巨浪狂涛吞没的生死边缘,他忽地发觉,自
己对殷素素的关怀,竟胜于计及自己的安危。
殷素素道:“张五哥,咱俩死在一块。”张翠山道:“是!
素素,咱俩死在一块。”
若在寻常境遇之下,两人正邪殊途,顾虑良多,纵有爱
恋相悦之情,也决不能霎时之间两心如一。这时候两人相拥
相抱,周围漆黑一团,船身格格格的响个不停,随时都能碎
裂,心中却感到说不出的甜蜜喜乐。张翠山和谢逊一番对击,
原已累得精疲力竭,但得殷素素的柔情一加激励,立时精神
大振,任那狂涛左右冲击,始终将舵掌得稳稳地,绝不摇晃。
船上的聋哑舟子已尽数给冲入海中,这场狂风暴雨说来
就来,事先竟无丝毫朕兆,原来是海底突然地震,带同海啸,
气流激荡,便惹起了一场大风暴。若非谢逊和张翠山均是身
负罕有武功,如何抵挡得住?幸好那船造得分外坚固,虽然
船上的舱盖、甲板均被打得破碎不堪,船身却仍无恙。
头顶乌云满天,大雨如注,四下里波涛山立,这当儿怎
还分得出东南西北?其实便算分得出方向,桅樯尽折,船只
也已无法驾驶。
谢逊走到后梢,说道:“张兄弟,真有你的,让我掌舵罢。
你两个到舱里歇歇去。”
张翠山站起身来,将舵交给了他,携住殷素素的手,刚
要举步,蓦地里一个巨浪飞到,将他两人冲出船舷之外。这
个浪头来得极其突兀,两人全然的猝不及防。
张翠山待得惊觉,已是身子凌空,这一落下去,脚底便
是万丈洪涛,百忙中左手一勾,抓住了殷素素的手腕,当时
心中唯有一念:“和她一齐死在大海之中,不可分离。”他左
手刚抓住殷素素的手腕,右臂已被一根绳套住,只觉身子忽
地向后飞跃,冲浪冒水,倒退回来。原来谢逊及时发觉,拾
起脚下的一根帆索,卷了他二人回船。砰砰两声,两人摔在
甲板之上。这一下死里逃生,张殷二人固大出意外,谢逊也
暗叫一声:“侥幸!”若不是脚边恰好有这么一根帆索,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