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微点了点头。
木阗道:“你可知道,十姑婆并非普通的人。她是云南第一大教派十八侗的堂主!”他的眼中突然放出‘精’光,自信的‘精’光:“曼荼罗教!”
他的手握紧:“十八峒侗人已加入了曼荼罗教,此后生死与共,表里如一。这本是个秘密,只有我跟几位长老知道,你想必是不知道的。”
宁九微脸上的笑容已有些挂不住了:“我的确不知道。”
木阗道:“现在他们已经来了,曼荼罗教镇守梵天地宫的四大天王之一,南天毗琉璃,据说可以将天斩开的男人。”
宁九微笑道:“毗琉璃这人多年前我也曾见过,还曾有过些说不清楚的‘私’事,想来他也还记得我……这人果然是个高手,却不知比江湖上盛传的‘玉’手怎样。”
木阗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宁九微笑道:“我的意思是说,若是毗琉璃对上了李清愁,却不知两人谁能活下来?”
伊川叹着气,将一包包包好的金沙丢到水槽里。果然如秋水所言,水槽中隐隐有股暗流,将金包瞬息就冲得不见了。秋水蹲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忙碌。
伊川忽然住手,盯着秋水:“你为何不动手?难道你就只会这样看着?”
秋水仿佛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帮你包金子?”
伊川也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难道你让我一个人做?”
秋水笑了:“可是我是‘女’人啊,这样的事你怎么忍心让‘女’人去做?”
她欣赏地看着伊川渐渐黑下去的脸,悠然道:“何况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敢保证,你绝不喜欢做我要做的事情。”
伊川眼神中满是揶揄:“你?你小小孩子还能做什么事情?”
秋水道:“我要去埋葬十姑婆。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跟你换。”一想到十姑婆死时那副狰狞可怕的丑恶样子,伊川就倒足了胃口,急忙摇头。秋水神秘地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华丽的好地方,若是将她埋在那里,想必她就不会回来找我们了。”
她突然打了个寒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伊川,冷森森地叫道:“我死得好惨啊!”扮了个鬼脸,故意一跳一跳地向外行去。
蓝羽在大风中狂奔。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寻找李清愁还是单纯的只是发泄,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她很害怕一旦停了下来,就会想起李清愁,然后再想起他的背叛!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割。
她的身世极为奇异,从小无父无母,就在十姑婆的抚养下长大。养育她的人不但要她憎恨天下的男人,而且要她憎恨‘女’人。这世界上一切活着的,就都是她的敌人。对于十姑婆的话,她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可怕。十姑婆要教给她仇恨,而她本身又是如此软弱,软弱到不会去仇恨任何的人。
所以,十姑婆每次声‘色’俱厉的教育她,甚至打骂她,而她只能表面上唯唯诺诺,事后却恨不得找个别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在丛林深处,能有一间‘阴’暗的木屋,让她在里边孤独的度尽一生。
直到遇到了李清愁——你有你的美丽。
对于别人,这也许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对于蓝羽,它宛如漆黑天幕上的惊电,浑茫怒海上的青灯。这句话她并不陌生,她这一辈子仿佛就是在等着听这一句话,然后在它引起的冲天烈火中焚烧净尽。
然后她就会新生。
这是她的宿命。冥冥中她一直这样深信着。而但现在这宿命被唤醒它的人又亲手打破,永远不可能再现。
这个人叫李清愁。
蓝羽的嘴‘唇’鲜血淋漓,她已经忘却了痛苦。
黯淡的山‘色’中忽然闪现出一条人影。长衫,静立,带着种说不出的儒雅,昂首而立。秋风猎猎,他的身影又有说不出的萧索。
李清愁?蓝羽的身形突然顿住。
那人影缓缓回头,却是个陌生人。蓝羽怔了怔,夜‘色’中那人的笑容显得极为温煦:“你来了?”
蓝羽呆了呆,垂头道:“我不认识你。”
那人不以为忤,依旧笑道:“但我认识你,你是今晚的新娘。”
蓝羽道:“你……你怎么知道?”
那人悠然道:“你不用关心这个问题,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句话的。”
蓝羽没有作声。她已经习惯了听别人说话,别人不说的时候,她也习惯了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