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照夜未答话,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单真人见状适时接过了话头,“眼下师侄重伤未愈,不宜见客。”

众人听闻顾惊羽重伤,一时群情激愤,一名修士高声喝道:“林道友救我仙门百家于危难间,险些殒命,只有榜首方能与之相配,无人可以比肩!”

万明轩面色有些难看,见势不可挡,便换了副口吻,“是啊,林殊雨有大功,的确当得一个榜首,其他人便依旧照积分排名吧。”

这句话成了结案陈词,由他引起的争论,又被他装腔作势地平息下去了。

可徐元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冷声道:“当时那魔头口口声声称要感谢万宗主,难道贵宗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吗?今日仙门百家代表都在,万宗主是不是该说说,为何重重戒备之下的登宸大会,竟能让魔门设下埋伏?”

听见这一句,秋照夜眸色一沉。

万明轩闻言恼羞成怒,“我器宗乃是受害者,岂容你随意污蔑?那不过是魔门惯用的离间伎俩罢了。你怎么不怪闇云乐宗的怡凌仙君助纣为虐?”

“怡凌仙君受魔修幻术控制,身不由己,都是你们器宗未做好防御的缘故!”人群中有人接话道。

“你们不去讨伐魔门,却指责受害者?是何居心?”万明轩铁青着脸色道。

“那魔头已然伏诛,如今自然是要好好查查是谁给他们开了后门,竟然能够在铜墙铁壁般的纵云巅设下埋伏。”徐元仍旧不依不饶,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人都是四大宗门的仙魁,争论逐渐演变为两方立场的博弈,一时间大厅人声鼎沸。

待一阵磅礴威压带着森然寒意压顶而来,才令众人霎时安静。

“纵云巅历来有护山大阵,举办登宸大会又有各派仙首护法,的确不应当涌入大量魔门子弟。”秋照夜说时不动声色,却掷地有声。

万明轩面对秋照夜,立即换了副面孔,“照夜,你知我绝无可能与邪魔外道勾结。”

秋照夜依然没有看他一眼,可他却从其眸中看过了一闪过而的凌然杀意,令他登时渗出一身冷汗。

徐元接话道:“贵宗禹文易的本命法器苍人傀,在擂台上化作厉鬼,此等邪门法器,贵宗敢说与魔域无关吗?”

万明轩回过神来,冷声辩驳道:“道门通天彻地,召唤阴兵鬼将乃是常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将阴鬼制成傀儡法器有违天道,是邪魔外道之行径,况且那傀儡在现身本体后可是释放了魔息啊。”徐元说时,目光凌厉地扫过万明轩,此话一出如平底起惊雷,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你信口雌黄!”万明轩立即反驳,“我记得登宸大会上,贵宗也只是派了几名长老带队,徐宗主不曾现身,如今将话说得如亲眼所见一般,是何居心?”

“我虽不曾现身,可众目睽睽,各仙门有擅长感应者,你们以为还能掩耳盗铃么?”

“是啊。”人群中有人发声附和道:“我也有所耳闻。”

“如今易儿重伤,苍人傀也被毁去,竟容你们以虚无缥缈之事胡乱攀咬!”

徐元冷笑一声,望向秋照夜道:“苍人傀乃贵宗林殊雨亲手毁去,他应知晓些内情。”

话头转了一圈,又回到林殊雨头上。

此时终于有人感觉到,整个议事厅的气温似乎骤降了几度,寒气似乎是从高座之人身上释放的。

秋照夜眉头轻蹙,冷然片刻后终于发声:“林殊雨,短时内难以醒来。”

“但,”如寒潮般的声音顿了顿,“烁月器宗身为东道主,怠于安保,确有不可推脱之责。”

此话一锤定音。

一向桀骜的万明轩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害怕,连称呼也变了,“秋宗主……”。

徐元嗔笑一声,“既如此,器宗该如何担责呢?”说时环顾四周,又补了一句,“此次仙门百家可是损失惨重。”

“让他们开放炼器谷!”有人高声道。

“对!还有割让宗门灵脉,与百家共享!”

这一字一句都剜在了万明轩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