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少年手中长剑出鞘七寸,已抵在季修白颈间。

后者诶诶两声,连忙伸指轻轻推开剑锋,“有话好好说嘛,总是动刀懂枪的多不雅观。”

夏应弦目光凌厉,尚未开口,听得隔壁那人又继续道:“那美人我在大会上见过,确实如天上明月,是谪仙般的人物,画像竟不能画出其神韵之万一。”

说时还哀叹了一声,“见过其容颜,其他绝色都再难入眼了。”

随后又话锋一转:“只是可惜,实在太冷了,稍微靠近一点,就冻得人直打哆嗦。而且听说他也受了重伤。”

季修白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他的伤应无大碍,否则凭他那张脸,早天下皆知了。”

有人微叹一声,“还是林道友和善多了,温润如玉,端方君子,见之如春风拂面,又有超绝剑道傍身,你们说,若是拿到芝心莲,我能见他一面么?”

隔壁围绕林殊雨的议论似乎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夏应弦原本就不痛快的面色更加阴沉。

顾惊羽见状清了清嗓子,忽然有些不适应目前这尴尬的气氛,夏应弦不爽于心上人被旁人觊觎,而他这个当事人却顶着前世的躯壳正坐在少年面前,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他把弹奏曲子的伶人给召了过来,询问曲子的出处。

伶人捂嘴一笑,“这曲子最近可流行了,听说最初是从魔域流出的,客官若想听,我这便奏来。”

“不必了。”顾惊羽连忙按下,“既是从魔域流出的曲子,你们就不怕其出自邪魔外道?”

“怎么会呢?”伶人似乎不以为然,“大家都这么传唱的,从没出过事,而且我们只是船家,不懂什么正道邪道,曲子好听,客人爱听,就行了呀。”

顾惊羽心中有虑,虽然并不十分笃定,但直觉告诉他,这曲子绝对不简单。

虽然怡凌仙君灵脉寸断被押回蓬莱岛强制闭关,衢自明也被雷击魂飞魄散,但摄魂令还不知去向,他不能掉以轻心。

他口中发出嘶嘶细语,女子目光忽然涣散,只听得一个声音传入脑海,“此曲不可再奏。”

那声音如有魔咒,让人无法抗拒,女子懵懵懂懂地点头,须臾后脑海中的声音撤去了,她的瞳仁重新聚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欣然一笑道:“客官想听点什么?”

季修白摆摆手,“下去吧。”

又转脸对顾惊羽道:“主上这法子虽好,可咱们总不能满天下给伶人洗脑啊。”

股惊羽摇摇头,“这法子只对凡人起效。”毫无灵力之人才会在他的威压之下彻底丧失理智,进而施法洗去记忆。

“最重要的,还是得找到魔曲将之彻底销毁。”他得回明心宗藏典阁看看。

此时那小黑球趁顾惊羽沉思,趁其不备全力发出一道闪电,顾惊羽就这么被电了一下,他下意识运功抵抗,不由泄露出一道灵压,令船上众人都登时一惊。

顾惊羽啧了一声,手指戳了戳小黑球表示责备,“再电我,不放你出来。”

小黑球顿时收起了炸毛,十分乖巧地缩在桌角处。

夏应弦神识扫过小黑球,挑了挑眉,讶异道:“部分修士确实可以压制劫云,拖延渡劫时间,却从未见过能收复劫云的。”

“前辈果然是高人。”

他说时凝神望着顾惊羽,从前世起,阿羽就总是做出一些逆天之举,修行可以说是吊儿郎当,却进境神速,旁人看起来难以逾越的鸿沟,阿羽总是能另辟蹊径轻松解决。

天地法则被其玩弄股掌之间,千万年传承的功法秘籍说改就改,甚至青出于蓝。

有时他甚至觉得阿羽不该属于这个平凡的世界。

这样一个超然的存在,竟然甘愿为秋照夜付出一切。

他秋照夜算什么,有什么资格?

想到这他微微攥紧了拳头,目露一丝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