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落阳尝试劝慰她几句,但三小姐却气得更重,大吼着:“你个奴才也配说话?”
说着,她直接将一张木椅子往他身上摔。
纪落阳眼中有怒气,但他们已订立了神侍契约,所以他也没办法反抗——反抗就会遭到契约的反噬。
林守溪暂时离去,先去寻王二关。
对于这个小胖子,林守溪放不下心,这小胖子虽然看上去口无遮拦,张扬而愚蠢,但这种愚蠢如果是演出来,那他该是何等可怕的人?
林守溪明白,进入一个陌生的群体后,永远不要觉得只有自己在藏拙,他与小禾是率先亮出了刀锋,而纪落阳与王二关……不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永远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藏器于身了。
他潜入了二公子的楼,寻了一会儿,找到了王二关的住处。
没有急着敲门,林守溪敛住气息在外面偷听了一会儿。
小胖子在屋内练习拳术,修习功法,一如既往地努力,努力之余他也会骂骂咧咧几句,要么骂自己以前的家族如何看不起自己,自己以后会怎么报复,要么骂林守溪那小子如何不老实,扮猪吃老虎。
林守溪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谁都看自己不顺眼。
叹气声响起,王二关也很敏锐,“谁?谁在外面?”
林守溪敲了敲门。
王二关开门,看到林守溪的脸,吃了一惊,“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叙叙旧。”林守溪说。
王二关紧张了起来,他探出脑袋,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说:“我与你有什么好叙的?”
林守溪也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入了屋内。
王二关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也拦他不住,他叹息着掩门,问:
“你这尊杀神今日登门,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啊?”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林守溪说。
“唉,你要问就问吧,我尽量回答你。”王二关说。
“你们在孽池中的对话我听到了。”林守溪也懒得旁敲侧击,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王二关肥胖的身躯震了震,他压下了慌乱,问:“什么对话?当时我和纪落阳说了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你说,那东西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它命都差点没了,你还斥责纪落阳,说他穷惯了,随便捞本秘籍都能当宝。”
林守溪平静地将他们当时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王二关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说:“什么东西啊……我真不记得了。”
“你不愿告诉我么?”林守溪问。
“我真的什么都不说你也没办法啊!”
王二关耍起了无赖,“你难道还要严刑拷打我不成?继神大典可是云真人唯一看重的大事,你若真敢将这事搅了,他绝不会放过你,林守溪,你的境界比起我们确实不俗,但和见神境的云真人相比,差得太远了!”
林守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他。
王二关说得兴奋了起来,脖子都有些发红,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
“别看这些天云真人处处忍让你们,显得很无能为力,但猛兽终究是猛兽,它只是暂时闭上了锋利的尖牙,收起了如钩的利爪,温和只是表象,我能感觉得出来,云真人的身体里憋着一团火,一团冲天的怒火,等他秋后算账的时候,你,小禾,甚至是我们……一个也逃不掉的!”
王二关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后才大大地喘了口气,他眼睛瞪得圆如铜铃,炯炯有神。
此番直抒胸臆,让他的念头也通达了不少。
林守溪当然明白这些。
这些天云真人确实太过憋屈了些,他见证了老家主的死,目睹了巫家的乱,原本信誓旦旦要杀死自己,却还要亲自将他请出往夜阁,他想要杀小禾立威,但碍于继神大典大计,选择了退让。
哪怕是暗地里炼取的神浊,也被小禾一把火烧了。
云真人是仙人,是足以碾压他们所有人的仙人。
他不会觉得云真人是真的意志消沉。相反,云真人越是如此,反而越危险。
但这些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事。
他准备继续套话,王二关却又喋喋不休地开口,语重心长地给他讲起人生的道理:
“林守溪,我知道你命大,那天从崖上摔下去也没能将你摔死,但运气只是一时的,没有人能一帆风顺下去!”
“那天从崖上摔下去?”林守溪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了:“哪天?”
王二关嘴巴半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林守溪猛然明白了什么,他注视着王二关,冷冷发问:“洛书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