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她小时候练剑时将剑谱贴在墙上偷看的错事,还是她到长大后对慕师靖与楚映婵随心所欲的欺负,亦或者三界村时她明知慕师靖与自己已化敌为友,兀自让她与他刀剑相向的决定……宫语犯的所有错都被林守溪清算了个遍,慕师靖在一旁偷偷听着,直想要拍手叫好,过去,她可无法想象,对她亦师亦母的清冷师尊,竟有一天会被她的宿敌这样教训。
真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
宫语被训得彻底老实了,也不敢再反抗,只乖乖趴着,承受着师父大人暴风骤雨般的惩罚,将饱满的唇咬得鲜艳欲滴。
长腿痉挛,虎口泄玉,宫语于哀吟中臣服,林守溪终于放过了这个徒儿。
慕师靖隐隐嗅到了一缕幽香,鼻翼翕动,喃喃道:“是什么,怎这般香?”
宫语理着裙摆跪在面前,低着头,等待着林守溪继续的训斥。
林守溪却是将她搂抱在了怀里。
他看着师祖大人清艳绝伦泪光盈盈的眸子,也觉得这次有些过分,他轻轻捋着她的长发,问:
“这次身陷险境,可有受伤?如实告诉师父。”
宫语凑到他的耳畔,轻轻咬住少年的耳朵,软语道:“徒儿也不清楚哎,不若师父帮徒儿检查一下身子?”
“你这小浪蹄子。”林守溪忍不住又打了一巴掌。
宫语嘤咛一声,软在了他的怀中,眨着眼睛问:“师父向来赏罚分明,你已狠狠罚过徒儿,能不能再奖励一番呢?”
林守溪被她的眸光一慑,心跳急剧加快,似要从心室里跳出来了。
“你要什么奖励?”林守溪故作镇定。
“我要……”
宫语呵气如兰,她红唇翕动,似在酝酿着什么。
师徒含情脉脉地对视间。
慕师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打断道:“你们先等一等,那个……我们好像到了。”
雾气被苍碧之王剪刀般的双翼撕开。
神墙的轮廓已近在眼前。
……
长安外积雪未融。
司暮雪徐徐地走在古道之上,看着两侧凋敝的林野,神色悠悠。
她依旧是那身妖冶艳丽的礼裙,面容姣好,清纯而狐媚,如火的长发与白雪般的狐尾交相辉映。
她知道,林仇义也已离开了长安。
但他去的方向与她是相反的。
他所要去往的是昆仑。
当初,武当山的武林大会上,各大宗门都曾绘制过他们所理解的‘龙脉’,这些龙脉各不相同,但它们有同一个特点——无论这条龙脉怎么绘制,昆仑山脉一定身处其中。
直至今日,司暮雪才意识到,传说似乎不仅仅是传说,这片大地之下,也许真的藏着所谓的龙脉。林仇义显然知道什么,他对于龙脉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皇帝复苏。
当然,这与现在的她无关。
“司暮雪,你要知道,修行就是在独木桥上行走,两侧皆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而越往深处,周围也越黑暗,独木桥也会变得越来越崎岖,每走一步都会极为艰难,难到让人生出不若直接坠落深渊一了百了的念头,但是,你已走得这么远了,你甘心在这里停下吗?走吧,更坚定地向前走吧,除你自己之外,无人能将你推入深渊。”
心底,一个声音幽幽地想起,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惑力。
司暮雪听了,忍不住露出微笑,她轻轻捧着自己的心,说:“何必这般冠冕堂皇呢,你只是害怕我死掉而已,毕竟我死了,你也就死了……呵,你其实很嫉妒我吧?你只是藏在罪戒之剑里的魔鬼,而我是活生生的生命呢。”
“……”嫉妒缄口不言。
司暮雪笑得更加温柔,她抚摸着自己胸口薄如蝉翼的裙料,以宽慰似的语调说:“没有永远的皇帝,也没有永远的奴隶,我小时候为家族而活,长大后为皇帝而活,我还没有搞清楚活着的真正意义,又怎么会去死呢?”
……
神墙之上站满了修士,修士们持着成箱的武器和符箓,等待着邪灵潮的到来。
浓雾中,苍碧之王破空而来时,严阵以待的大修士们各个面色铁青,见到那位身负厄难之花的人神境仙子立于龙首上时,许多修士更是有了必死之心。
冲突并未发生。
罪戒神女们及时赶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修士们震撼之余,也纷纷让开身子放行。
神墙在筑造之时就有对龙的禁忌,除非再次打破神墙,否则苍碧之王无法进入,无奈之下,三花猫只得离开心脏,与他们一同回到墙壁里。
黑鳞之主撕开的裂隙已修缮完毕。
三山的修士们守住了百丈高的神墙。
只要皇帝能够取得胜利,那么无论邪灵何其众多,都不可能真正突破这面巍峨的墙壁。
这条生死线已紧紧守住。
“女帝陛下这么胸有成竹,一定能赢的吧。”三花猫忧心忡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