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早还是要回到青龙会的,这一点,我清楚,老爸也清楚。
以前是忙的发晕,现在是闲的发疯。无所事事,并非是什么很好的感觉。
该死的蛞蝓,又跟踪我。真恨不得抓住明子,撕成两半,剥了皮吃掉。
没空和这些又粘又恶心的蛞蝓纠缠,我加快脚步,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来到玛利亚广场。
馨雨在这里开了一个婚纱店,不过我很少来——因为她似乎不怎么欢迎我来这里。
那些蛞蝓在门口犹豫了一阵,没有跟进婚纱店。
“你来干什么?买婚纱吗?不买就不要进来闲逛。”我刚进门,被馨雨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
在婚纱店里,馨雨穿着彰显贵气的粉紫色长裙,配上白色线条丝质围巾,很是显眼。而涂抹成玫瑰红的嘴唇,更让她显得高傲。
“某些人是单身妈妈,还不是照样卖婚纱?”我毫不客气反击她。
也许是我说到了她的痛处,她白了我一眼,不再理睬我。
婚纱全是她自己设计的,都非常漂亮。当然,这些赞美之词,我是不会说出口的。
店里还有不少鲜花,都是追求馨雨的男士送的。馨雨这个东方美人,把平素严谨的德国男人都征服不少,要是她的婚纱店开在法国,估计她能在婚纱店隔壁顺带再开一个花店。
见我在婚纱店里转来转去,毫无离去之意,馨雨走上前:“你快走吧,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惹的我心烦。”
我朝门口一看,那些蛞蝓都已经不见了。大概明子布置给他们的任务只是了解我的去向,并没打算捉我去见她。
“再见,下次我一定来这里挑婚纱。”我看着馨雨,微微一笑。
馨雨摆出一副鄙夷的眼神,仿佛是说:“就你?谁会愿意嫁给你?”
打了车票,乘上公交车,去德意志博物馆。德意志博物馆是德国最大的自然科学博物馆,里面甚至陈列有中国的古船和古乐器。
在车上,无聊寂寞的感情再次席卷上心头。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和馨雨说说话,即便被她冷淡地对待,也总比无人理睬好的多。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馨雨会带着一个小孩,独自生活在慕尼黑,开着一家租金昂贵而生意算不上兴隆的婚纱店。
其实馨雨和我一样,不喜欢把感情流露出来,机械化地过着每一天。也许因为我们性格相似,我才对馨雨有着特殊的亲切感,仿佛在茫茫的人群中找到了同类。但我可以确定,这绝不是爱,仅仅是找到同类之后的一种安慰感。
至于明子,完全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惊呼着用日语里那种独特的夸张语气说:“你长的好像柏原崇~~”
柏原崇是挺帅,但和我有什么关系?要真是喜欢柏原崇的话,把他绑架过来不就好了,说不定比绑架我要容易多了。
但在老爸眼里,明子非常适合我。不是从性格上考虑,而是从身份上考虑。
明子的父亲是“日本三合会”的帮主,和我老爸是好朋友。“三合会”源于中国,最初是旧中国的反清组织,清朝灭亡之后,帮会的一部分人转移到日本,逐渐融入日本的社会,成为日本当地的黑社会。和青龙会一样,日本三合会严禁胡乱杀人,规定不许扰民,把大量的钱投资在正规的商业活动中。
但在别人看来,黑帮就是黑帮,涂再多的石灰,依然抹不去它“黑”的本质。因此,作为黑帮的子女,我们天生就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