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有好几对情侣在散步,也算不上特别安静。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吴可然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担心,打电话给吴可然,问她在哪里。
“我在学校南面的小操场。”她的声调听上去还是很忧郁。
“等我。”我挂断电话,跑向学校的南边。我不记得那里有什么操场,只觉的心里的不安在慢慢浮动。
找了一阵,终于找到吴可然所说的操场——圆形的煤渣跑道。这似乎是个废弃的小操场,可能是因为没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就暂时封闭起来。
跑道的旁边用栏杆围成一圈,里面长满野草,黑漆漆一片,有些阴森可怕。
仔细观察,我看到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坐在远处的栏杆上。
吴可然!我握住满是铁锈的栏杆,轻轻翻过去,走向那里。
她没有说话,还是静静地坐着。越是往里走,杂草越是茂盛,气氛也越是恐怖。走到她面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叹口气,看着吴可然。
她从栏杆上跳下,“陪我走走吧。”没等我作出答复,她自己沿着煤渣跑道慢慢走起来。
“今天没回家?”我陪着她慢慢走,问她。
“今天要看你比赛,所以没有回家。有时候爸爸没有时间来接我,我也会住在学校里。”她一边走路,一边用鞋跟擦着跑道上的煤渣,发出哧哧的声音。
“哦。”之后,我再无言语。
“今天,”吴可然抬头对我笑笑,“谢谢你。”
“什么?”我听得有点纳闷。
“踢刘宇一脚。”
“你该谢董振文。我踢刘宇,只是不想让董振文受伤。”
吴可然猛地停下脚步,“林天,请你对我说实话。就算董振文不出手,你也会教训刘宇的,是不是?”
我也停下脚步,但没有说话。
吴可然叹叹气,继续走路,“其实那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表情。那时候,你生气了。”她微微一跳,走上跑道旁的水泥挡槽上,话锋一转,“算了,不说这个了。”
“那说什么呢?”我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很被动。
“说那个程心砚吧,你觉得她怎么样?”她张开手臂,摇摇晃晃地在挡槽上行走,玲珑的身材在黑暗中凹凸有致,脸部的轮廓则有一种朦胧的美。来自十几米外的灯光,稀薄地漫射到这里,犹如夏天萤火虫的亮光,有着一种浪漫的情调。
“没怎么接触过,不清楚。”
“那么古萌呢?”她忽然没站稳,用手撑在我的肩膀上。
这是一只柔弱的手掌,带着一点温度。我没有避开,就用我的肩膀让她保持平衡而行走。
我靠近一点吴可然,缓缓行走,“古萌,似乎是个很有威信的老师。”
“古萌不只是老师那么简单。所有人都说,没有古萌,就没有南城美院。”
“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我看他的年纪很轻,应该当老师没多久。”
“南城美院建校也没多久。”走到转弯,吴可然走的更是小心,低头看着挡槽,手掌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古萌被学生偷偷叫做‘审判者’,连校长都让他三分。他的能力,就是化解南城美院的所有不安定因素。不论是明显的,还是潜在的。”
“审判者……”我默默念着这个词语,觉得形容古萌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