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闻言却不信。
“……昨夜城外有人听到了大吼,就像是无数厉鬼在呼喝……”
“……咦!哪来的厉鬼?”
“真有厉鬼,昨夜还有人见到了骑兵在来回寻找,估摸着就是找那些厉鬼。”
“……”
“辽使来了。”
议论声渐渐消失,众人一起看向了前方。
十余骑缓缓而来,当先的正是辽使。
“跋扈!”
“不得好死!”
“何人能让他低头?某愿出资请他去樊楼饮酒。”
一阵嘀咕,辽使近前,下马后拱手道:“今日这是……要向大辽低头吗?”
他很是得意的模样让人愤怒,富弼正准备说话,就见边上出来一个官员。
“贵使的头抬的太高了些。”
唐仁此刻一脸的正义凛然,分外威严。
辽使不屑的道:“在大辽,所有人都是这么样。”
大辽人走路昂首挺胸,怎么滴,比你们宋人强大。
官员们听了恨得牙痒痒,可却没办法。
“回来!”
宋庠担心唐仁出丑,就低喝了一声。
可唐仁却恍若未闻,他说道:“上坡要低头看路,只有下坡方要抬头……”
众人一听,有人就说道:“妙啊!”
“下坡路可不是要抬头吗,说得好!”
“我大宋上坡,辽人下坡,哈哈哈!”
辽使闻言就吸吸鼻子,怒道:“口舌之利有何用处,待大辽南下时,你等人人都得变色。”
众人一听又觉得沮丧,唐仁笑吟吟的道:“贵使,不是口舌之利,大宋看路,所以不会犯错,可贵使……你不看路,却踩到了狗屎……”
众人仔细看去,辽使也低下头,然后就见自己的左脚正好踩在了一坨狗屎上。
狗屎很臭,辽使才明白刚才自己嗅到的是什么味道。
“哈哈哈哈!”
一群大宋官员在大笑着,富弼低声道:“那是谁?”
宋庠说道:“枢密院副承旨唐仁,掌管枢密院四房。”
大宋的官职太多太杂,许多连宰辅都弄不清,必须要有人解释。
富弼颔首道:“应变很快。”
这是夸赞,枢密院算是得了彩头。
宋庠含笑道:“老夫对此人关注多时了,就等着多磨砺些时日再给他换地方。”
要是唐仁听到这话,非得要呸他一口。
说什么关注多时了,怕是盯着多时了吧。
辽使已经去了边上脱鞋刮狗屎,一群低阶官员正围着唐仁拍马屁。
“……唐承旨见机而行,只是一番话就让辽使无地自容,让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唐承旨今日一战成名,稍后名字定然会传到官家的耳中,以后就要飞黄腾达了。”
“……”
今日唐仁当众露脸,定然会进入官家和宰辅的眼中,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众人一阵溜须拍马,可唐仁却正色道:“某这些话却是有人教导。”
“谁?唐承旨莫不是谦逊?此事咱们共同目睹,就是您自己说的。”
“就是,唐承旨太过谦逊了,这心胸,我辈远远不及啊!”
众人又是一阵阿谀奉承,唐仁却淡淡的道:“某受教于沈待诏。”
众人愕然,有人还在不信,有人却讶然道:“是了,沈待诏当年曾经在御前让辽使发狂!”
那是一个传说,但凡外交人员都奉为天人的传说。
只是一番话就让辽使癫狂不已,甚至说出了些据说是大逆不道的话,这样的人何等的高才啊!
唐仁恭谨的道:“某对外交一窍不通,正是待诏手把手教出来的,此恩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