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科举考试很简单,第一场是诗词,只要第一场考得好,基本上就稳妥了。
范仲淹在庆历革新中的一条措施就是改革科举制度,其中考试内容是重点。
于是省试就变成了三场,第一场就是策论,而不是诗词。
王珪回身坐下,然后微微点头,有小吏放下了帘幕……
帘幕之间碰撞敲打,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清脆的声音中,嘉佑六年的省试开始了。
苏晏拿到了题目,按照沈安去交趾前的交代,先闭上眼睛,仔细的琢磨题目,然后开始打腹稿。
稍后他开始答题。
周围都是考生,虽然春天还冷,可许多人都面色发红。
紧张在弥漫。
苏晏吸吸鼻子,无意间抬头,就看到了范镇。
王珪要坐在帘幕后不能动,以示无私。可范镇却能四处巡查一番。
他缓缓走动着,等到了苏晏的身边时,就偏头看了一眼他的答题。
……
宫中,今日是省试的第一天,所以君臣都有些无心朝政。
“……今年的水势看着不小,各地都准备好了砂石麻袋……”
说完政事后,富弼见赵祯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就说道:“陛下,今日省试,却也不知谁笑谁哭,只是沈安不在,否则定然会叫嚣太学将会一鸣惊人……”
韩琦皱眉道:“交趾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萧固的奏疏还是上月的,这个月的呢?臣有些担心。”
“曾公亮等人应当到了广南西路,若是有事,快马奏报用不了多久。”
赵祯也有些担忧,但此刻却在想着省试。
“苏轼兄弟还在准备考试,流出的诗词却不少。”
新任参政孙抃有些不满的道:“他先是把朝中给的官职弃之如敝履,备考时也不肯用心,可见轻浮。此人大才,可性子却要磨一磨。”
孙抃老态龙钟的模样让人心酸,说完这番话后,他就站着发呆。
赵祯笑道:“大才多半如此,朕听闻他说诗词发自心声,不发不能直抒胸臆。”
这是胸中的才能太多,满溢出来了,拦都拦不住。
这等骄傲常人很难理解,只能仰望。
君臣不禁都笑了。
随后各自散去。
陈忠珩急匆匆的来了。
赵祯在喝茶,手中握着一本书。
“官家。”
“如何?”
“那苏晏还好,臣给了范镇暗示,他知道该如何做。”
赵祯点点头,说道:“苏晏的试卷我最后要看……”
这话要是让王珪听到了,非得一头撞死在这里不可。
最后要看,看什么?
若是他的试卷被废黜了,那赵祯就要重新找来看看,然后会和王珪等人商议。
——这个……这个少年的答题深得朕意啊!要不……还是让他中了吧。
陈忠珩目光闪烁,觉得自己是在参与一次将会臭名昭著的行动。
一旦真的付诸实施,这事儿将会青史留名……臭名昭著。
作为参与者,赵祯自然会被掩饰,而他陈忠珩作为具体操作者将会成为史书上的奸佞。
那个苏晏莫不是官家失散在宫外的私生子?
若非是如此,官家怎肯为了他徇私。
这一刻陈忠珩的脑子里转动着这个荒谬的念头,然后不可抑制的在扩散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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