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傻眼了,他本是想别一下沈安的苗头,可赵仲鍼却出头了。
这事儿咋办?
他强笑道:“某……某……”
某个啥?
他说不下去了。
答应以后不来考试了吧……那是疯子,他会发狂。
不答应吧,以后要被穿小鞋。
咋办?
他坐蜡了,最后竟然转身挤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街尾。
这人也太无耻了吧?
这次连那些同伙都看不起他。
“伪君子!”
赵仲鍼尖刻的给了这个评价,那些考生都在心中大赞。
“读书要读通透,首要是躬身。”
赵仲鍼说道:“我见识过许多华彩文章,听过许多让人赞叹的诗词。可我也去过乡间,见到许多贫困,见过许多绝望……然后我深思,读书为何?”
众人沉默着。
“读书明理,这是首要的一条,万年不变。”
这话很是高屋建瓴,符合赵仲鍼的身份。
他的眼神分外锐利,想起了常二的那一对儿女,想起了那露出鞋子外的乌黑脚趾,还有那填充在衣服里的干草,以及那惶然的眼神。
“诗词乃是个人喜好,如今的科举中都被排在了后面。至于文章,文以载道,辞藻华丽有何用?言由心生,通篇空话给谁看?”
这是把诗词贬低到了泥地里,变成了文人的消遣。
至于文章,文以载道,言由心生,要言之有物,假大空的滚蛋。
好个锋锐的小郎君!
有人赞道:“小郎君这话句句在理,诗词……不就是在青楼做的最多吗?以前的柳三变就是例子。”
有人反驳道:“若是这般,此后人人都能读书。只要有名师,自己勤奋些,无数人都能去参加考试,到了那时,天下人人读书,谁来种地?谁来经商?谁来做工……”
尼玛!
众人想起以后几十万人涌入汴梁参加省试的壮观场面,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若是这般,读书人真的就不值钱了。
“自家没本事,怪谁?”
赵仲鍼今日把尖锐进行到底,“别人能努力,你等为何不能?整日优哉游哉的,那是读书?大宋要什么样的读书人?”
“我以为大宋需要的是有担当的读书人,而不是一心想进入官场来钻营的。心中要有担当,什么担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大宋善待官员,那是因为官家希望官员们去善待百姓……而不是其它。”
“拿了俸禄就要做事,上有君,下有民,君不可欺,民不可愚,上下通畅了,这大宋方能蒸蒸日上。”
这些考生大多年轻,年轻有热血,所以听了这些话后颇为触动。
赵仲鍼朗声道:“官家仁慈,每次开科举都是求贤若渴,大宋是有冗官,而且还不少!”
这人疯了!
冗官是你现在能提的吗?
有人眼神乱瞟,嘴角挂着冷笑和得意。
你说,放开了说,稍后这些话自然会传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