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历大阵仗的人,第一次面对辽军的大规模冲阵,能不被吓傻就算是好的,还想及时作出应对,那不可能。
“是沈安。”
“是了,那个畜生。”
“宋皇说他是名将……”
“他……确实是。”
“……”
两军在对峙着,宋军的后方,有人喊道:“沈县公有令,民夫上前打扫收拾,财物有三成是你们的了。”
“三成?”
民夫们面面相觑,然后欢呼着冲了出去。
他们在尸骸堆里寻摸着,把辽军剥成光猪,甲衣堆积如山。不时有人摸出了财物,然后欢呼起来。
当寻摸到宋军的尸骸时,气氛肃然,民夫们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抬出来,然后摆放在另一边。
“万胜!”
民夫中突然爆发了起来,有人拎着长刀奋力劈砍着尸骸,最后拎着一个脑袋喊道:“是辽将!”
那个被王却一拳打死的辽将死不瞑目,鼻孔里流淌出来的是灰白色的半固体。
那是脑浆!
“士气如虹啊!”
沈安策马向前。
“你去何处?”沈安去了,富弼就必须要坐镇中军。可他第一次经历这等大场面,也想去前面转转啊!
“某去问问耶律洪基。”
沈安摆摆手,被簇拥着到了阵前。
“叫阵!”
沈安突然想弄个恶作剧。
一个大嗓门的军士策马冲过去,在辽军阵前百步开外喊道:“大宋归信县县公沈安在此,辽皇可敢一战吗?”
来吧,耶律洪基,咱们来单挑。
沈安觉得自己有七成的胜机,当然,若是玩弓箭的话他不是对手,不过……
他摸摸袖子里的小弩弓,不禁狞笑了起来。
可耶律洪基只是默然。
“弄死他!”
一个武将咬牙切齿的准备出去。
那军士喊道:“沈县公说了,你等远来,粮草可够?若是不够,大宋可以送一些。”
有人冷笑道:“这是蛊惑人心。”
但辽军的粮草不多,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乱朕军心,杀了他!”
耶律洪基摆摆手,几个骑兵冲了出来。
那军士胆大之极,竟然在临走前喊道:“大宋大军云集,旁的没有,屎尿有许多,送给你等吃,哈哈哈哈!”
他策马跑路,身后的辽骑恼怒的追杀,最后在中线停住。
再过去就危险了。
怎么办?
打还是撤?
耶律洪基后悔了,他觉得先前不该撤离,兴许再坚持一会儿宋军就会被击溃。
优柔寡断者就是这样,往往会推翻自己前面的决定。
他仔细看着宋军的阵列,问道:“宋军如何?”
手下的将领们早就领教过了,“陛下,宋军阵列森严,关键是弩箭和那些火器……使我军的冲阵无法加快……”
这个很讨厌。
耶律洪基沉吟了许久,问道:“若是再战……如何?”
这话问的是胜负。
再来一次,咱们能胜利吗?
将领们面面相觑,各种眼神在交换,最后一个老将说道:“陛下,此战宋军胆气已丧,想来宋皇会胆怯……”
这话是给耶律洪基下台阶用的,也从侧面证明了一点。
——辽将们认为此战胜利的希望不大。
耶律洪基微微叹息,觉得胸口发酸,难受到了极点。
他用力的呼吸几下,淡淡的道:“大辽此战在于惩戒,宋军已然胆寒……可此刻乃是春季,春耕重要……宋辽两国的无数农户都在期待着和平。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