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没听闻此等名字?再去问问。”
有人又去问了,稍后来报:“知州,不是瞎整,是瞎征部。”
王韶这才释然,“某说怎地没听过这个瞎整。瞎征乃是诸部联合,此战被我军击溃,当前再无阻碍,传令诸军,此战已然大胜,当奋勇向前……只等拿下了河湟二州,某将为诸将士庆功,耀武汴梁!”
耀武汴梁,指的是献俘。
大宋时至今日,武功已然鼎盛。献俘也有过几次,但主要是以大敌为主。
若是论谁是大敌,羌人连交趾都比不得,所以献俘只是个鼓舞士气的谎言。
但哪怕是谎言,宋军将士们依旧被刺激的嗷嗷叫,漫山遍野的追杀着敌军。
“看看这些将士们,以前憋屈,如今走路都昂首挺胸,这些转变从何而来?”
王韶看着诸将,“某以为从诸多对外大胜中而来。你等可知十年前的大宋是何模样?”
一个官员说道:“十年前西贼猖獗,大宋不能制,以至于河东路枕戈待旦。随后厮杀不断,每次西北征战,辽人都会屯兵北方趁火打劫,那时的大宋……让人不安,就像是行走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之中,不知道这条山洞有多深……看不到光亮。”
“不是趁火打劫。”王韶的阅历比这些官员要丰富很多,又跟着沈安学习了一阵子,眼光自然不同寻常,“每逢西北开战,辽军必屯兵北方,大多人以为这是要挟大宋,可却不知道……”
他看着渐渐远去的追兵,沉声道:“若是西北战局崩溃,辽人的大军就会掩杀过来,到时候西贼从河东路突入,辽人从北方突入,瞬息大宋就风雨飘摇了。”
众人黯然,旋即振奋了精神。
“如今西贼覆灭,若是咱们再扫荡了羌人,大宋的西北就稳了。西北一稳,河东路就能抽调兵力去北方,到时候……大军北伐……幽燕之地……幽燕之地啊!”
那文官面色涨红,挥舞怒吼着。
“幽燕之地乃是每个有识之士都为之痛心疾首的要地,可却在辽人的手中。此前辽人掌控幽燕之地,进退两宜,让人沮丧。幽燕之地的险要,可能比得过此地吗?”
王韶手指着四周问道,眉间全是自信。
这里是高地,山脉到处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这里变成了人间仙境的同时,也多了无数险要之地。
“可咱们依旧一路厮杀过来了,不管是何等的险要,不管当面是如何悍勇之地,只要大宋上下一心,就没有灭不掉的敌人!”
“而这一切从何而来?”王韶坦然的道:“某从不是新政的信徒,某只是老师的信徒。老师给我分析了新政的必要,以及各种手段带给大宋的好处,他让某放弃自己的阶层。
某以前从未想过阶层一词,是老师教会了某。原来某站在了大宋复兴的对面而不知。某扪心自问,此生为官所为何事?”
他坚定的道:“某曾在西北游历,遭遇无数危险,可依旧咬牙坚持了下来,那时候某就一个念头,为大宋扫平西北的威胁!而后再为大宋扫清这个世间存在的威胁……谁能让大宋强盛,某就支持谁!”
天下官员对新政的态度各自不同,这里跟随出征的官员们也是如此。
此刻王韶的一番话不禁让他们深思。
“此生为官所为何事?”
这是一个大题目,大抵就是问你的初心是什么。
这个时候还算不上物欲横流,外界的诱惑也没那么大,官员们只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为官。
所以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能激发出他们的共鸣来。
“某当年读书时,想的是治理天下,当时某觉着宰辅们很蠢。”
“某也是。”
“某那时以为宰辅们都是傻子。”
“哈哈哈哈!”
众人策马缓行,不时爆发出大笑。
谁没有初心?
都有,只是在漫长的宦海中,在那些诱惑中变质了。
“新政惠及百姓,这是某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