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涛说道:“爹爹,咱们是汉儿吗?”
经过多代之后,幽燕之地的汉儿渐渐遗忘了故国,他们没把自己当做是汉儿,以至于后来还以灭掉大宋为荣。
在国家概念薄弱的时代,只需几代人,就能让所谓的故国这个概念彻底消散。
段西平骂道:“什么汉儿?没有的事!”
段涛十七岁了,身体强壮,性格也火爆,闻言就说道:“可是爹爹,上次你就说过咱们的祖上是汉儿。”
“那是为父喝多了。”
段西平瞪眼道:“吃饭!”
父亲的威严起到了作用,两个儿子乖乖吃饭。
杜氏突然抬头,“官人,你听……”
段西平偏头。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段西平用筷子轻轻敲打着案几,低声唱着,“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功名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况乃国危若累卵……况乃国危若累卵……”
他松手丢掉筷子,突然捂脸哽咽了起来。
“爹爹!”
“官人!”
段西平摇头,“某想到了翁翁临死前说的话,他说……咱们是汉儿!曾经横扫塞外的汉儿……”
那个声音依旧细微的传来,“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矜。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凶残不顾身!”
段西平抬头,“先前某只是不想惹祸……这是沈安写的词,钟军是前汉的年轻官员,少年豪迈,请缨出使南越……”
烛火摆动着,杜氏见父子三人说的认真,听的专心,就抿嘴一笑,开始收拾残羹剩菜。
“……班定远就是班超,前汉时,班超率三十六骑纵横域外多国……”
段涛兴奋的道:“爹爹,咱们汉儿这般厉害吗?”
段西平抚须微笑道:“咱们汉儿……你们的曾祖说,当年的汉儿横扫当世,无人能敌。异族只能匍匐在关外的城墙之前颤抖……”
段峰段峰憧憬的道:“这是何等的豪迈呀!”
段西平含笑道:“不是豪迈,而是……俾睨当世。你曾祖说过,汉唐时,汉儿一人一马一剑就敢走遍天下,那时……”
他有些惆怅的道:“只是到了南国……不,到了大宋时,就衰弱了。”
段涛趴在案几上,仰头道:“爹爹,以前他们说南人怯弱,和杜氏一样呢!”
“嗯。”段西平冷笑道:“以前的宋人重文轻武,连交趾人都敢欺负他们,堪称是怯弱。中原从未见过这等怯弱的帝王,丢人!”
这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段峰问道:“可是爹爹,咱们都被宋人打败好几次了。”
百姓疼幺儿!
段西平伸手摸摸段峰的头顶,慈爱的道:“是啊!后来那边就开始了新政,开始为父觉着和庆历年的新政一样,没什么意思,谁知道不声不响的,大宋那边竟然就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