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
无人回答。
长孙无忌默然,眼角瞥了贾平安一眼。
这个谋划他知晓,后续一系列变化他也给了意见,大家都踌躇满志的想着小圈子的扩张,可没想到却被这个扫把星给破坏掉了。
他第一次对这个少年生出了杀机。
但那是百骑。
是皇帝最后的底线。
他若是去触碰,皇帝会视他为死仇。
梁建方咆哮道:“老臣忠心耿耿,先帝在时并未疑老臣,陛下更是让老臣执掌左武卫,老臣发誓守护陛下的安危,可有人不甘心,有人想弄死老臣,想夺了左武卫。那些逆贼,老夫在此,可敢抬个头吗?谁敢?!”
梁建方须发贲张,目视长孙无忌。
翻脸了!
老梁翻脸了!
贾平安犹豫了一下。
他可以明哲保身,可以寻个地方去了此残生。
但他的脑海里却浮现了那个老卒的身影,耳边传来了那个坚定的声音。
——你不舍什么,就去守护什么,问心无愧就好!
我……
贾平安往前走了一步。
唐临看到了他脸上的挣扎之色,然后也跟着上前一步。
那些弹劾梁建方的臣子心中巨震。
原来在这等大势之下,依旧有人敢于上前一步!
长孙无忌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说道:“陛下,老臣请严查此事。”
长孙无忌终究没有选择当场翻脸。
李治双拳紧握,只觉得心潮澎湃。
“舅舅此言甚是,唐卿,晚些大理寺再去查查。”
这话就像是走过场,唐临知晓缘故,“是。”
李治看了贾平安一眼,刚才在梁建方和长孙无忌翻脸的那一刻,贾平安往前走了一步。
这是一个姿态。
但很难得。
李治微笑道:“此事真相大白,朕心甚慰,梁卿可回家歇息两日。”
这是放假两天,也是给双方缓冲的时间。
随后各自散去。
梁建方站在殿门那里,回身道:“谁要弄老夫,只管明刀明枪的来,谁特娘的在背后捅刀子,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众人心中一凛,想到这个老流氓的作风,都有些纠结。
但双方还没动手,还有回旋的余地。
老梁牛逼!
贾平安从到了长安后,这是他所见到第一位敢冲着小圈子龇牙的人。
当然,没算他自己。
梁建方指着他,“小贾,跟老夫去饮酒。”
“不喝行不行?”贾平安苦着脸。
高季辅笑道:“他若是不去,大将军只管拉走就是。”
等贾平安和梁建方走后,高季辅淡淡的道:“老夫今日看了许久,就一个感悟,本分。”
长孙无忌没说话,晚些到了自己的值房,淡淡的道:“左武卫谁弄的?”
晚些传来消息,长孙无忌淡淡的道:“此等人身体弱,不堪用!”
务本坊的一个宅院里,一个男子在看书,不时含笑念诵一段,很是自在。
身后,一个男子缓缓靠近。
“黄先生。”
男子回头,见是自己的随从,就笑道:“可是左武卫传来了消息?说吧。”
说着他回头,随从右手垂落,一根绳子掉了下来。
他双手拿着绳子,猛地套住了黄先生的脖颈,随后背身抵住了黄先生的脊背。
黄先生愕然,旋即剧烈的挣扎着。
渐渐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当嗅到尿骚味时,随从又加力勒了一会儿,然后松开绳子。
一具尸骸晚些被埋进了后宅刚挖的一个深坑里,随从掩埋了黄先生,抹去额头的汗水,笑道:“整日琢磨怎么害人,如今却害了自家,这人啊!还是多些善念才好。”
……
“哪一家?”梁建方站在平康坊里,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让老家伙想去嫖,但想到贾师傅是个纯阳童子,这才忍住了,“去长安食堂。”
大理寺的那些官员先前叫嚷着请客,唐临出来,一句继续查案就让他们偃旗息鼓。
长安食堂,贾平安点了几个家常菜,随后就要了酒水。
老梁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嗨皮的,想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的无辜。
但没借口啊!
酒过三巡,就听边上有人在说话。
“说是那梁建方偷兵器?”
“不,说是偷了弩弓,准备刺杀谁来着。”
“啧啧!这便是奸贼了。”
这是什么?
这是舆论战。
背后那人倒也聪明,知晓散播谣言。
但这些人发动的却晚了些。
“阿郎!”门外进来了老梁的随从。
梁建方狞笑道:“这等四处散播谎言之辈,打!”
晚些隔壁传来了踹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暴打。
“是梁建方的人!”
“啊!救命!”
有人竟然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擦!
老东西的名声太凶残了,竟然把人吓得跳窗保命。
贾平安推开窗户往下看,就见一群人聚在下面,一个男子坐在那里,抱着左腿在哀嚎。
这场景,真是让人欢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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