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颖在那边寻衣裙,一边穿,一边哽咽道:“诸位,传出去某怕是没脸见人了。”
在这个时候女装就是羞辱人的事儿,比如说三国演义里描述的诸葛亮用女装羞辱司马懿,这事儿多半是演义,但也能看出此刻对女装的态度。
蔡颖出发了,贾平安那边也架起了火堆,开始烤鱼。
李敬业去寻了酒水,两兄弟就着一条大鱼,吃的酣畅淋漓。
“兄长。”李敬业吃完后,指指边上,“那个女人来了。”
明惠见他指着自己,就含笑过来。
李敬业皱眉,“兄长你说见人笑嘻嘻,不少好东西……”
明惠的脸马上黑了。
贾平安看了她一眼,“回家!”
明惠见过许多所谓的大才和官员,那些人对她很是客气,唯有这个少年,从开始就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作一首诗也宁可用路过的少女作为素材,却不肯用她这个大美女。
她福身,“见过贾郎。”
哥不是狼,呵呵!
贾平安无视了她,径直走了。
明惠心中失落,转身看着他远去。
身边的侍女嘟嘴道:“娘子,他好得意。”
“这等大才,当然要得意。”明惠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道:“我不知是他……你可知晓这个少年的厉害?”
侍女摇头,她就是服侍明惠的,什么诗赋都不懂。
“哎!”明惠叹息一声,“他的几首诗,首首皆是名篇,要紧的是,此人的诗风格百变,既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孤绝;也有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悲凉;更有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多情……这等大才,上官少监在长安风头出尽,可这个少年只是一首诗,就让他无言以对。这等少年……他还是百骑的参军,更是军功封爵……”
侍女听呆了,“娘子,这等少年不正是咱们寻的靠山吗?”
“是啊!”明惠苦笑道:“可先前我却靠拢了上官仪,此刻再去贴近,怕是被他看不起,我……真是悔了,觉着心疼。”
侍女惶然,“娘子,咱们刚到长安城,要寻个靠山才好,上官仪那边今日看着生气,怕是不肯呢!”
这便是明惠把肠子悔青的缘故。
若是先前她一言不发也好,此刻也能寻了贾平安说话。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晚些,蔡颖着妇人衣裙,一路被好事者簇拥着行走在朱雀大道上,顿时引发了轰动。
姜红衣急匆匆的进去,见萧淑妃在假模假式的做针线,就急切的道:“淑妃,那扫把星又得意了。”
萧淑妃抬头,明媚的脸上多了狐疑,“什么得意?”
姜红衣喘息了一下,“说是贾平安去了曲江池,遇到上官仪他们在作诗。上官仪他们挑衅,贾平安口占一首诗,竟然压的他们无言以对。更有人打赌输了,如今正着妇人衣裙往皇城来了。”
“什么诗?”萧淑妃漫不经心的问道。
“奴记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姜红衣赞道:“淑妃,这首诗奴一听就觉着春意盎然呢!”
萧淑妃起身,“此人果然有大才,可却不受拉拢,去问问陛下,就说我又梦到了邪祟。”
李治此刻很忙,等得知了此事后也是一怔,然后笑道:“上官仪四十多了,和一个少年比试诗,赢了胜之不武,输了丢人。此人看来有些不稳重。”
可怜的上官仪,瞬间在李治的心中多了一个不稳重的标签。
“陛下,上官仪那边有人打赌输了,着女装来了皇城前。”
王忠良心痒痒的,想去看看。
李治嗤笑道:“此等人无能也就罢了,还无知。赌什么不好,女装……”
王忠良说道:“说是贾平安提的。”
后世用女装来打赌的事儿太多了,贾平安顺口一提,蔡颖就掉进了坑里。
李治起身,“去禁苑走走。”
咳咳!
王忠良知晓,这是要去感业寺。
等到了感业寺,苏荷把武媚叫来,自家赶紧闪人。
贾参军说了,帝王的事儿别看,别过问。
李治见武媚低眉顺眼的,心中暗自满意,“那些人如今可还寻你的麻烦?”
武媚摇头,“多谢陛下看顾,如今都不敢了。”
李治更满意了几分,不禁想起了贾平安,“那个百骑的参军贾平安,今日在曲江池,一首诗让上官仪无言以对……哈哈哈哈!”
他说这个是调节气氛,可在武媚的耳中,却是个好消息。
小老弟竟然这般厉害吗?
“陛下,那上官仪贫尼怎么就没听过呢?可是大才?”武媚一脸好奇。
“你啊你!”李治指指她,笑道:“那上官仪有才,先帝在时就时常令他起草诏书敕令,当然有才。可贾平安的诗才却是更厉害。”
他看着武媚,心中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连上官仪都不知道,说明她压根就没有干涉政事的愿望。
武媚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阵子她在先帝的身边伺候,上官仪经常出现……
她笑的很是明媚,还带着些卑微。
就和这春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