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摸摸后腰,沉声道:“他们力推崔敦礼、韩瑗、来济等人为相,加之褚遂良,朕愈发的不安了。”
武媚镇定的道:“于志宁等人是墙头草,靠不住,陛下只剩下了李勣和高季辅,岌岌可危了。”
李治点头。
“他们在攻击英国公。”
武媚心中一冷,“这是想赶尽杀绝,如此朝中便是他们的天下。皇帝……便成了笑话。”
李治的眸色微冷,“朕要的是臂膀!”
武媚举手。
二人不禁相对一笑。
在这等窘迫之中还能笑,也算是苦中作乐。
晚些李治令人去问李勣的情况。
李勣的情况不大好。
“崔敦礼在兵部大肆提拔自己人,如今老夫的令在兵部就是摆设。”
李勣须发斑白,气色还不错。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
随后便是一阵调整。
崔敦礼成为了宰相,韩瑗和来济也顺利晋升。
一时间,朝堂上几乎都是一个声音。
宫中,武媚冷笑道:“他要么造反,要么就等死,别无第三条路可走。造反……老帅们在呢!”
阳光明媚。
长孙无忌走出了皇宫,身边是褚遂良和韩瑗等人。
“天气不错。”
天气有些热。
炽热的太阳正好附和了长孙无忌一党的处境。
“相公,李勣出来了。”
李勣依旧是老样子,目光温润,不急不躁。
崔敦礼作为新晋宰相,拱手道:“英国公形单影只,何苦?”
这是劝他放弃,也是讥讽。
李勣看了他一眼,“博陵崔氏也是如此吗?丢了祖宗的脸!”
崔敦礼愕然,旋即大怒。
提别的没问题,提到了出身,这便是要不死不休。
这阵子李勣的情况不妙,他一直沉默着,今日一个反击,连长孙无忌都倍感惊讶。
晚些各自散去。
崔敦礼回到值房,面色阴沉。
“老匹夫出口伤人,老夫记住了。”
他是博陵崔,按理和长孙无忌这等关陇门阀是两路人,可世间从未有什么两路人,只是看筹码够不够而已。
他觉得脸有些热。
“出去走走。”
他一路出了皇城,只觉得心胸渐渐舒畅。
马蹄声骤然而来。
崔敦礼抬头看去。
风尘仆仆的三十余骑由远及近。
“是贾平安他们回来了。”
贾平安看到了崔敦礼。
二人的目光交错。
一个冷漠,一个威严。
老崔看样子是高升了。
贾平安打马而去,风中吹来一句话。
“沐猴而冠!”
崔敦礼冷笑。
晚些,贾平安进宫禀告。
此事关系到大唐未来对三国的政策,连崔敦礼都得一路小跑进宫。
君臣聚集。
贾平安看到了韩瑗、来济、崔敦礼。
可怜的宇文节,还是被长孙无忌给弄掉了。
李勣和高季辅在这些人的中间看着很可怜。
天不生我贾平安,大唐朝中如黑夜。
贾平安默念一遍,信心百倍。
“陛下,臣此行到了高丽,百济和倭国使者皆在。臣打探到三国正在密议盟约之事……”
李治冷笑道:“狼子野心,以此为甚!”
长孙无忌皱眉,“若是三国联手,后患无穷。新罗不是敌手,若是战事一起,大唐必然会被卷入进去……”
这是个大课题。
贾平安心想我早就寻到了法子……
“臣在平壤时,从中挑拨了一番,百济和倭国离心,泉盖苏文也在疑心倭国。”
“哦!是何手段?”李治不禁大喜。
贾平安一脸木然。
长孙无忌沉着脸,“这是国事,不是你的新学。”
贾平安看了他一眼,“纵横之学,为何不是新学?”
独尊儒术后,百家学说凋零。而纵横学便是百家之一。
这话太巧妙了,让长孙无忌无话可说。
李勣倍感欣慰,觉得贾师傅出使一趟后,竟然变得口舌凌厉了些。
敬业呢?
若是敬业的口舌也能犀利些,老夫还有何不满的?
贾平安看了崔敦礼一眼,“百骑当年擒获了倭国奸细,臣在金法敏宴请时,把那奸细带去,席间几句话引得金法敏说了新罗对倭国的野心……”
在场的都是老油条。
这话一出,都知晓了贾平安的手段。
可谁来称赞?
高季辅看着身体有些问题,唯有李勣。
但来济却开口了,“这便是早年挖坑,今日埋人,好手段!”
韩瑗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李勣含笑道:“这等手段对于外藩,堪称是利器,陛下,臣以为贾平安可去兵部任职。”
崔敦礼看了李勣一眼,心中暗恨。
如今他不在兵部,可兵部依旧是他的人马,贾平安此刻挟势而去,弄不好就能把他的人马搅乱了。
李治笑道:“此事做的很好。”
“陛下,臣还有发现。”
贾平安继续说道:“百济对大唐颇有好感。”
崔敦礼看了李勣一眼,见他不说话,就说道:“大唐的盟友是新罗。”
贾平安反唇相讥,“可新罗当年的盟友是百济。”
李勣补刀,“新罗当年从身后捅了百济一刀。”
高季辅顺势再插一刀,“谁知道以后新罗是否会成为大唐的敌人?”
崔敦礼冷笑道:“新罗成了敌人也不是对手。”
“为何不坐山观虎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