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头率先接敌,一人当先,引领全队将士厮杀。没这个本事偏生去做队头,死了都是白死。
后来的李嗣业便是队头,他手持陌刀站在阵列的前方,所向披靡。
“执旗呢?”李治再问。
薛仁贵说道:“一旦开始厮杀,惨叫声,呼喊声,战马的嘶鸣,各种声音交织,军令难以传递,如此便用旗帜为号令,中军摇旗,诸军应旗领命。”
李治问道:“如此执旗可为紧要之人。”
“陛下英明。”薛仁贵衷心的赞美,“军中有规矩,若是执旗被伤,救得者重赏。但若是执旗乱了旗帜,以至将士惊惶,当斩杀执旗!”
“副队头在最后督战,若是有人违令或是逃窜,斩杀!”
李治点头,“都是忠勇之士。”
下方开始了。
中军旗动,白色和碧色两面旗帜交错。
前方的执旗喊道:“合为一队!”
跳荡、战锋队、驻队开始动作,融合为一队。
“好!”城头上的苏定方赞道:“这动作迅捷,丝毫不乱,若是遇敌堪称是从容。”
“看,中军再度摇旗。”
梁建方所在之处,令旗不断交叉,前方的执旗也不断在应旗呼喝。
整个大军在来回移动,但却丝毫不乱。
随后就是卧旗,诸军开始分散。
这便是操练的最大意义所在。
薛仁贵说道:“陛下,这便是令行禁止,若是号令不明,遇敌便只能凭着一腔血勇拼杀,不堪一击!”
李治点头,“朕明白了。”
这便是令行禁止!
大军遇敌,将领会根据战局随时变化阵型,此刻若是混乱,那就是倾覆之局。
“好一个左武卫!”
程知节骂道:“梁建方这个贱狗奴,往日定然是藏着掖着了!”
这群老东西……李治的脸颊微微一颤。
“列阵了。”
大军列阵。
“竟然不动?”
“好整齐!”
城头一阵惊呼,三个女人也站起来往下看。
左武卫数千将士站的笔直,萧淑妃惊呼道:“竟然笔直?”
仿佛有无数线条拦住了那些将士,把整个阵列切割的整整齐齐的。
“好!”
李治不禁拍拍城头。
苏定方不失时机的道:“陛下,这等阵列乃是武阳伯操练而来。”
李治点头,“朕记得,当初百骑便是如此,让千牛卫自愧不如。”
千牛卫也跟来护卫,闻言人人黑脸,羞愧难当。
王皇后看了武媚一眼,武媚回以一笑,然后抱着孩子嘀咕。
“看看舅舅好厉害。”
“啊啊啊!”李弘张牙舞爪的叫嚷起来。
“陛下。”薛仁贵说道:“梁大将军今日准备了实战拼杀,请陛下一观。”
“哦!”李治对此也有些猜测,“这如何能用刀枪厮杀?”
薛仁贵解释道:“陛下,都是木刀木枪,披甲厮杀。”
下面,梁建方吩咐道:“两队各三百人,披甲,都用木刀木枪厮杀,要当做是战场厮杀,若是懈怠,重罚!”
众人凛然。
梁建方看看将领们,“罗猛!”
一个虬髯将领昂首,“下官在!”
梁建方再看众人。
这可是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人人都想上,于是纷纷抬头,恨不能把梁建方的眼珠子弄在自己的身上。
贾平安第一次领略大军指挥就是在梁建方的麾下,那次是征伐反叛的阿史那贺鲁。
此次他再度看到了大将的各种指挥手段,受益匪浅,正在回忆琢磨。
梁建方目光扫过,“贾平安!”
贾平安抛掉思绪,“在!”
“你二人各领三百人,披甲厮杀。”梁建方再度告诫道:“尽力厮杀,让陛下看看你等的本事。胜者……赏!”
这……
我不是左武卫的人,老梁把这个露脸的机会让给了我,这不妥吧?
但若是拒绝便是矫情,辜负了老梁的厚爱。
“领命!”
罗猛盯着他,“武阳伯……我期待与你交手许久了。”
贾平安笑了一笑,“我领军一千,击败数千敌军,阵斩了朱邪孤注。”
罗猛颔首,“我也曾领军厮杀,战功无数……”
但特娘的却没有贾平安这等出众的战绩,更别提斩杀朱邪孤注这等大头目的战功了。
二人各自去了。
梁建方见诸将若有所思,就说道:“贾平安非倨傲之人,这便是战前先声夺人,压制罗猛。随后罗猛若是气馁,那便是不战而败。”
这便是兵法。
但贾平安却更喜欢叫它心理战。
双方各自领军三百人离开本阵,在靠近城门的两侧列阵。
“陛下,请看。”
这便是左武卫给皇帝陛下准备的大菜。
双方将士皆浑身披甲,罗猛方的甲衣为红色,而贾平安方的甲衣为白色。
“列阵!”
三百人列阵完毕。
罗猛深吸一口气,“出击!”
三百人全体出击。
什么弓箭,什么弩弓,大伙儿都是旗鼓相当,唯一能较量的便是将士的厮杀本事,以及将领的指挥能力。
贾平安站在中间,看着对方倾巢出动。
樊毅便在他这边,此刻握紧木刀,迫不及待的等候命令。
“出击!”
贾平安率军出击。
城头上,萧淑妃问道:“那红方的将领是谁?”
薛仁贵恭谨回答道:“那是左武卫将军罗猛,战功赫赫,胆略过人,深得梁大将军信重。”
萧淑妃得意的看了武媚一眼,“那武阳伯不过出战数次,如何能与这等宿将相比?”
这个贱人!
武媚抱着孩子,默默的看着贾平安在冲杀的路上。
皇后看着她们二人之间的争斗,微微一笑。
身后的蔡艳低声道:“皇后,武媚那阿弟胆大妄为,曾与长孙相公对视。”
皇后轻笑,“那么便是热血之辈,今日若是败北,回头记得……”
蔡艳心领神会,“回头奴婢自然会叫人散播些话,譬如说贾平安是靠着武媚才得了这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