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刘仁愿就要被一棍打个脑浆迸裂,吐蕃人狂呼高喊。
敌将赞道:“准备追杀!”
刘仁愿的身体突然一歪,铁棍从肩头上面落空划过。
但对手却狞笑着。
敌将也在狞笑着。
身体歪了,双手没法发力,自然没法用马槊来反击。
而对手却能反手一棍弄死刘仁愿。
对手铁棍止住冲势,刚准备反手抽去。
刘仁愿坐直了身体,左手拿着马槊,右手空出来,就在双方即将错身时一拳打去。
呯!
这一拳捶在对手的额头上,对手一声不吭就仰倒在马背上,看着好似来了个铁板桥。
双方错身而过,刘仁愿以掌缘切在对手的喉结上。
他冲了过去,身后对手捂着咽喉落马。
马槊挑起,就像是毒蛇猛地抬头,前方的敌人落马。
刘仁愿发狂了。
他就像是一艘快速航行的船,而敌军就是河水。船向前方不断航行,河水被分在了两侧。
无人能敌!
“此人看似五六十岁了,竟然还能如此厮杀?”
大唐是有猛将,但那些猛将早已凋零。这一点吐蕃上下都清楚。
禄东赞说过,大唐目前是最困难的时候……李勣等人的老去让大唐再无可用之将。
所以这也是禄东赞敢于起大军出击安西的缘故。
若是当年那些将帅依旧能打,大唐哪里会用薛仁贵率军去进行一次国战?
那一败,直接就把大唐的军心士气打散了,薛仁贵的心气也被打散了,以至于后续朝中竟然找不到一个能与钦陵匹敌的将领。
彼时大唐君臣的心态大概率有些崩溃,以至于刘仁轨趁机坑了自己的政治对手李敬玄一把。
刘仁轨明知李敬玄是文官,从未出征过,但依旧吹捧,说河西非李敬玄去主持战局不可。
李敬玄不是棒槌,知晓自己没这个本事,就极力拒绝,但李治却点了头。
这一去再度成就了钦陵无敌战神的美名,葬送了大唐无数精锐。
所以政治在许多时候是肮脏的,政客们为了达成目的,往往会把一切都视为草芥。
有些黑历史为了抹黑武后,把大唐军队战斗力下降的主要原因都栽在她的头上。可看看历史就知晓,苏定方大把年纪了,依旧要驻守陇右,防御吐蕃。李勣大把年纪了,依旧要主持攻伐辽东……
这时候的大唐将帅们实际上已然是强弩之末。
当他们凋零后,大唐很尴尬的发现无人可用了。
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于是薛仁贵这位只是以勇猛闻名的猛将兄领军出发,结果大败。
薛仁贵之后还有谁?
没了!
李治看着朝中的将领,发现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还年轻,没法担当大任。武将是不成了,于是目光转向文官,这才有了刘仁轨举荐李敬玄的由头。
这便是彼时大唐军方的尴尬处境。
刘仁愿一路劈波斩浪,竟然越来越近。
敌将恼火的道,“挡住他!”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老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猛人。这样的猛人他自我揣测了一下,觉得可能、兴许不是对手。
上去了十余骑只能阻拦刘仁愿片刻,敌将一看势头不妙,竟然掉头准备跑路。
主将一动,大旗就会动。而大旗是全军的指挥核心,大旗一动,全军震动。
瞬息吐蕃人士气大跌。
敌将被追赶着,心中绝望。
马蹄声从侧后方传来。
乌压压的一群人出现了。
“是我们的人!”
正在溃逃的吐蕃人狂喜,掉转头就准备反扑。
唐军愕然。
刘仁愿回头看了一眼,“万余人,好个奸猾的禄东赞,固守!”
此刻敌军掉头反扑,若是再追砍,后面的敌军一个夹击,唐军就危险了。
刘仁愿顷刻间就作出了判断。
唐军刚准备列阵……
“人呢?”
侧后方,李敬业百般无聊的咬着草根,“兄长让我跟着刘仁愿,提防敌军的后手,可如今敌军没有后手,我该出击了吧?好歹杀几个人也好啊!”
李敬业两大爱好,第一是雷打不动的甩屁股,第二就是杀人。
话音未落,远方烟尘起。
前方的斥候飞也似的打马回来,“长史,敌军来了。”
行军长史领军出击,这个说到哪都说不通啊!
几个将领脸颊抽搐,但却狂喜。
“被国公料到了!”
李敬业把草根全塞进嘴里大嚼,喊道:“兄弟们,出击!”
他带着麾下一路狂奔。
当看到那些狂喜的吐蕃人时,李敬业喜上眉梢,“杀敌的机会就在眼前,立功受赏就在今朝!”
敌将正在狂喜指挥麾下反扑,得意的道:“大相果然是神机妙算,竟然令人伏兵在此,哈哈哈哈!”
那一万伏兵喜气洋洋的在狂奔。
两面夹击之下,唐军焉能不败?
刘仁愿第一次面色凝重,“稳住……”
唐军迅速列阵。
弩手结阵,上弦……
“弩箭……”
将领高喊。
发射啊!
刘仁愿没听到后续指令,就抬头看了一眼。
天空碧蓝,没弩箭!
“弩箭呢!”
刘仁愿大怒。
“援军!”
一声高呼后,人人看向左后方。
数千人正在狂奔而来,当先一骑拎着陌刀,看着竟然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卧槽!
刘仁愿捂额,“禄东赞狡猾,老夫以为今日艰难,没想到国公竟然早有准备。以后谁特娘的再说赵国公的坏话,老夫弄死他。”
李敬业一头冲进了敌军援军里,一杆陌刀挥舞,周围马上就是血雨腥风。
“挡不住!”
这个猛人比刘仁愿还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