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就是不能憋的性子,发现装比的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多谢国公。”
王福畴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他知晓贾平安为了儿子的前程花费的心力。
“你对此有何打算?”贾平安问道。
王福畴茫然,“三郎上次说想去教书。”
“这是我的建议。”
贾平安说道:“在算学中以学问为大,谁的学问大谁就得意,正适合子安这等性子。文中子的孙儿继承他的学问,我以为这不是坏事。”
王福畴叹息,“也好。”
他出了书房,见王勃就在外面,不禁百感交集的道:“你的先生为你也算是绞尽脑汁,殚思竭虑,你以后要好生孝敬他。”
这是传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王勃恭谨的应了。
“以后进了学堂,切记莫要得意过头了,免得得罪了人……”
“是!”
“还有,莫要张扬,你的毛病就是喜欢张扬……”
“是!”
王福畴良久没有声音,王勃诧异抬头,就见他老泪纵横。
“阿耶!”
王勃跪下,抱着他的双腿仰头道:“孩儿无能,让阿耶为难了。”
王福畴摸着他的头顶,哽咽道:“原先为父想着你好歹能为官,为王氏张目。可此事一出,为父又想了许久,为王氏张目和让你一生安稳……为父终究还是想着让你一生安稳……”
王勃不禁落泪,“阿耶……”
贾平安去了后院。
“让子安去教书?”
卫无双有些惊讶,“他这等大才去教书,浪费了吧。”
“唯有做官才是不浪费?”
贾平安觉得这种思想要不得,于是就和卫无双展开辩驳。
苏荷来了,随即加入战团。
贾平安双拳难敌四手,败下阵来。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输人不输阵啊!
贾平安兀自嘴硬。
卫无双说道:“大郎就要做官。”
贾昱的前程基本上被定下来了。
作为袭爵的长子,他不但要承袭赵国公这个爵位,还得承袭贾平安的人脉和各种资源。
当他承袭了这些之后,再想平庸自然就不可能了。
当你交往的人非富即贵时,但你财富无数时,平庸就是罪。
下午贾昱回来,父子二人做了一次交谈。
卫无双不知他们父子谈了什么,反正出来后贾昱看着越发的稳重了。
……
“我是个懒人。”
贾平安给太子说了自己的志向,“再过十载,大唐想必能进入正轨,到了那时,我就想退下来。”
李弘问道:“退下来作甚?”
看看官场上的人,重臣几乎都是做到死的那一日,其他人也是恋栈不去,但凡能多做一日官就不肯走。
将领们就更不消说了,七十余岁依旧在请战。
“到处转转。”
贾平安悠然神往的想着退休后的生活,“没事去钓个鱼,带着孙儿去各处走走,给他弄个小背包,爷孙二人去徒步,教授他一些学问……”
“这不无趣吗?”
“何为有趣?”
贾平安说道:“我从不觉得权势有趣,相反,权势能蒙蔽一个人的心,让你各种焦虑不安,让你各种贪嗔。体验过就是了。我的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华州的少年。”
……
此刻,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站在长安城外,说道:“看着长安城我就在想,大食可敢来攻打此处?”
男子和随从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随从说道:“卑路斯,大食如今在蠢蠢欲动,他们占据了波斯,在盯着吐火罗,若是他们攻打吐火罗,大唐的安西都护府就在他们的马蹄之下……”
男子便是前波斯王子,大唐波斯都护府都护卑路斯。
卑路斯仰望着长安城,良久低头,“这一路我看到了强大的大唐,路过安西都护府时,当地百姓正在传唱大唐太子领兵十万击败吐蕃三十万大军的事迹,人人振奋。这是一个强盛的让我羡慕的大唐,希望此次大唐皇帝能怜悯波斯的艰难,发兵拯救那些正在遭遇大食欺压的百姓。”
一行人随即进城。
有官吏给他们安排了住所,又问了来由。
消息传到了贾平安那里。
“卑路斯?”
贾平安笑了笑,就像是一头得意的狐狸。
大唐需要一个借口去占据舆论制高点,而卑路斯就是这个借口。
“可怜的王子,我想他需要的是安慰。”
贾平安随即进宫。
“卑路斯来了,朕猜想你接着会来。”
皇帝几乎把贾平安的心思猜透了,“你恨不能大食立时露出獠牙,大唐就此多一个强大的对手……”
“陛下,臣冤枉!”
贾平安真心冤枉。
“大食还在扩张,但东路军却遭遇了大唐陷入停顿。眼前的西域诸国就像是一块大肥肉,他们触手可及,却不能吃,这对于自诩强大无敌的大食人来说就是一种羞辱。面对这等羞辱他们能忍耐多久?臣不敢揣测。”
大食实际上从此刻开始就一直在琢磨着是否该东进。
他们正在四处征伐,战无不胜,从未有谁能阻止他们的扩张。
但在东方他们却遭遇了一个强大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