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静坐着等待。
须臾,蒋晓垂了垂眼睫,问宋真:“你说完了?”
宋真:“就这两个难办的。”
任毅信息素的抽取量已经很过分了,可比起后面一点,前面原本的困难,又似乎被衬得微不足道了。
宋真以为他第一句会问关于一百人信息素的问题,蒋晓却没有,再抬头,他看着宋真说了四个字,“原来如此。”
宋真茫然。
蒋晓若有所思,“我听完庭审,在你提出名额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想,你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来找你要名额的人,无非是帮你推动废除法条附录,附录不是法条,很多法条也没有附录,比废除法条本身,方便操作多了。”
“这不难,很多世家都能办到。”
“对比起来,你提出的回报,对家里只剩下一个alpha或者omega的世家,太过丰厚了。”
不只是丰厚,简直是即将没落的世家,无法抗拒的诱惑。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然后还有一点更想不通的,三院追诉庄卿的四条罪里,你要大家帮忙的,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条,即使我们能帮你废除附录,反人类罪和危害国家安全罪,你又要怎么办?”
“对当初孕妇的人身伤害罪可以用她们签署过的责任书,进行反驳。”
“但是反人类和危害国家罪,你好像一点都不急。”
蒋晓闭目,长出口气,“现在我知道了。”
知道了,天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巨大的收益,自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推动军人代表协会废除法条附录,只是能放在明面上说的,而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就是信息素的搜集,提取,入药了。
蒋晓:“如果治疗,提高生育率的手段就注定要用到信息素提取物,那等你治疗好一个棘手的信息素紊乱患者之后,这个事实被大家看到,再被大家所认知,那提取信息素的性质就变了。”
“从带着原罪,变成大家不得不接受的,解决生育的必要条件……”
如果从根源上,每一个人都动摇了,都跨过了那条边界
到时候,人人都是罪人。
人人都在犯法。
法不责众,这便就不能算什么罪了。
不是罪,搜集信息素,建立信息素库,就成为了革新。
打破固有的思维枷锁,全球认知的革新,为获得一线生机的革新。
到时候,知道可行之后,为了新生人口,哪个国家还管什么国际法啊,只要能提高自己国家的生育率,这种只是存在于道德层面的负面影响,和国际舆论谴责,在国家眼里,屁都算不上。
无形的代价,约等于没有代价。
而从中获得的,巨大的利益,长远的发展,才是国家看重的。
“到时候,庄老师的这两条追罪,自然不攻而破。”
人人都默认了抽取信息素用于治疗,还判什么刑啊,相反的,庄卿这一壮举,说不定日后还会纳入科研史,成为一桩鸡汤奇谈。
蒋晓感慨,“确实,你的发言,将会改变世界。”
蒋晓说的对,甚至从头到尾剖析完了宋真的对策。
佟柔不按常理出牌,宋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正人君子,佟柔控诉的罪证,她凭借自己的知识,都能应对,违反国际法算什么,违反大家的认知又算什么,原本都是方向错误的禁令和错误的认知,她掀翻了就是。
一开始,佟柔要追诉的时候,宋真就没想过要和她在规则里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