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玲把酒菜摆放好后,解下围裙,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酒,这才坐在冷暮云身边,一脸温柔地看着冷暮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谁都可以看得出,她现在很幸福,幸福得连身边的人都不敢开口,生怕破坏这种气氛。好一会后,冷暮云拿起酒杯,道:“方老弟,多谢你远来看我,我敬你。”方剑明道:“我说过,我会来天山看望你和钟姐姐,见到你们,我很高兴。”
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不等钟锦玲倒酒,冷暮云的手落在了酒壶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忽然笑道:“这杯酒,我不喝,我要给一个脆弱的人喝,寂寞的人都是可
怜和可叹的。”说完,将一杯酒洒在地上。钟锦玲不解地道:“谁是脆弱的人?你几时有这么一个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冷暮云笑道:“并不是朋友之间才能敬酒,敌人之间也可以敬酒,这些事,你们女人啊,永远都不懂。”钟锦玲白了他一眼,道:“我懂它干嘛?”冷暮云哈哈一笑,对方剑明道:“你心中想必有不少疑问。”
方剑明道:“是的。”冷暮云道:“我与柳生一剑大战后,一身武功全散,许多人都以为我死了。回到天山后,你猜我都干了些什么?”说到这,望了一眼钟锦玲,道:“我带着锦玲几乎游遍了整个天山,那些日子,我有了新的人生意义,觉得每一天的都是新的。一年之后,奇迹出现了,我发现一股新生的力量在体内升起,它一天天的壮大,最后,我的武功全都恢复了。我知道这是阿难剑赐予我的,在它消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刻,它将生命转到了我的身上。”方剑明道:“没有灭亡,又何来新生?没有分离,又何来相聚之快?冷大哥吉人天相,我相信冷大哥将来会重拾‘剑神’之名。”
冷暮云笑道:“剑神之名,已随风而逝,我现在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帮我把那块玉石分
成两半吗?”方剑明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这么一块玉石,世间难见,把它分开,未免太可惜了。”冷暮云道:“我那两个捣蛋鬼为了这一块玉石,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哥哥说是他的,妹妹说是她的,今天劝住了,改天又争起来,现在好啦,一人一半,大小一样,他们该不会再闹。”方剑明笑道:“你是一个好父亲。”
钟锦玲道:“可不是,为了龙儿和凤儿,他没少辛苦。在两兄妹一岁那年,他不惜耗费内力,为他们洗髓伐骨。每隔十日,都要下山去找天山雪莲。两兄妹几乎是吃着雪莲长大的,两岁的时候,开始练功,稍有偷懒,他便家法伺候,两兄妹对他怕得不行。这也亏他严厉,不然的话,两兄妹吃再多的天山雪莲,也决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已将轻功练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冷暮云道:“我给他们起了龙、凤二名,为的就是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成龙成凤,不堕他们老爹的名声。”
方剑明道:“难怪我在山腰的时候,见他们有极好的身手。小小年纪,就有那等功夫,武林之中,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三个来。”冷暮云道:“你这个做叔叔的,不要太赞扬他们。他们先天条件很好,又有许多人爱护,当然是比
别的孩子要强一些。人若肯努力,终会有成才的一天,怕只怕半途而废。”顿了一顿,忽然笑问道:“你出来后,回过少林寺吗?”方剑明赧然道:“还不曾回去过。”冷暮云道:“我听涛弟说,吴世明已经当上了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方剑明失声叫道:“世明哥出家了?”
冷暮云点点头,道:“在你掉下绝命崖没有多久,他就在少林寺梯度出家了。江湖传闻,他已尽得神龙棍的真传,武功之高,名气之盛,并不亚于正天教教主独孤九天。”方剑明对这几年来武林中的形势不怎么熟悉,问道:“不知武林中又出了哪些厉害的人物和势力?”冷暮云道:“我没离开过天山一步,所知道的也都是涛弟和柔丫头告诉我的。据他们说,近几年来,有三大势力发展得极快。一为太虚殿,殿主太虚子,昔年曾与你义父较量过,武功之高,想必你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