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人说可以保住他家人,刘通判心头坚固的壁垒,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见到他终于出声,朝安局的这位微微一笑,“保住你家人其实不难,你全部说出来的话,无非是男人流放,女人入教坊司。”
凭良心说,不是所有的反贼,一定都会被族诛的,有些情节轻微或者检举他人的,如此处理也是正常——很多犯了大错的官员,都是如此处理的。
刘通判的本职,是负责为知府拾遗补缺,当然知道这规矩,闻言他冷冷一笑,“涉及排帮,男人只是流放吗?别开玩笑了。”
他不是很在乎女眷,事实上,中土国就是男权社会,虽然女人的地位也不算低,但是涉及到家族血脉传承的话,女人还真不算什么。
女眷入了教坊司,固然是耻辱,但是存在赎身的可能性,然而,就算她们能生下一男半女,也不可能姓刘,这有什么意义?
说来说去,男丁能活下来,能将血脉流传下去,才是有意义的。
可是,这依旧不可能,排帮反贼是皇族指定的不赦罪人,就算流放,也不得娶妻生子。
还有一种可能,是流放之后,被打入贱籍,那样倒是能娶妻生子了,但是世世代代都会是贱籍,不是普通人。
何谓贱籍?就是另册,打个比方说,中土是没有奴隶的,但那是针对普通人而言,贱籍若是为仆,那本质上就是奴隶,生下来的子女,都归主家所有,依旧是贱籍。
贱籍不得入修院,更不得为官,连做生意都不行,只能做苦力!
甚至,贱籍走路的时候,都不许跟别人抢道——就算上公共厕所,也得等没人的时候,你才能进去,只要有人,你就得在外面等着!
什么?憋不住了?那就屙到裤子里好了,谁让你是贱籍呢?
朝安局的那厮微微一笑,“我可以答允,你家三个三岁之下的男丁,不入贱籍,依旧姓刘。”
“嗯?”刘通判闻言,顿时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条件,实在太令他动心了。
三岁以下的男丁,不会记得仇恨,也就不会为自己报仇,不过这个真的无所谓,刘家的血脉能流传下去,这才是真的实惠。
他甚至不敢相信,对方能答应这个,所以只是冷冷一笑,“我从没听说过,朝安局重承诺。”
中土人普遍都重视承诺,但是……朝安局绝对是例外,这些皇族走狗,为了维护赵家的统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区区的说话不算数,算多大点事?
“你不信拉倒,”朝安局这位又作势往外走,“说得我们离了你的口供就不行了似的。”
刘通判听到这话,才又想起了那个问题——梁州也有人被抓了。
不过,他依旧是不甘心,少不得又问一句,“你们在梁州查到了谁?”
朝安局的这位怪怪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话,“还在心存侥幸吗?谁知道你们会有什么诡异秘法,没准可以传递消息,嘿,我偏偏不告诉你!”
刘通判沉吟一下,心一横,“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们,梁州那边是谁在搞事,但是你刚才说的话……要换个人来保证。”
朝安局的这位愣了一愣,然后脸一沉,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我可以答应,刚才的承诺不变,不过换个人……那不可能,你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