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并不适合安家立业,而敦煌这个地方又是苦寒之地,所以,聂壹退而求其次,将家眷安置在了酒泉。
皇帝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有时候聂壹悲哀的想着,自己可能要老死阳关了。
苏稚到了酒泉,司马迁也到了酒泉,他一方面要陪伴自己的老友任安看病,另一方面,他还要去阳关跟敦煌,说服聂壹跟敦煌校尉马老六将家眷迁徙去独石城。
任安的病情稳定了,总算是可以穿上裤子,再也不用把自己下体暴露在外边,任由那些看护妇们参观,司马迁也就离开了酒泉,直奔敦煌,阳关。
阳关无战事,玉门关无战事,所以,敦煌就成了平安的内地。
马老六虽然娶妻生子了,人却变得更加奇怪。
他喜欢作画,非常的痴迷,他甚至在砂岩上开凿出一个个洞窟,用颜料作画,痴迷的几乎快要荒废公务了。
马老六并非是一个好的画师,除过简笔画之外,他的作品在敦煌,阳关并没有什么口碑。
所以,司马迁见到马老六的时候,这个昔日的悍将,如今,正专心致志的在砂岩洞里作画,手上抓着几只笔,口里还叼着一枝,一笔一划,描绘的非常认真。
好在,他笔下的图画人物都穿着衣衫,只是那些飘飞在空中作飞天状的美女,依旧各个摇曳生姿,引人遐想。
“这个撅臀放屁,并且能喷出三道方向不同的火龙的猛士是何人?”
司马迁在欣赏了一阵马老六的画作之后,小心的问道。
马老六吐掉嘴里的画笔,一个鹞子翻身从架子上翻下来,指着一个屁股朝天喷出三条火龙的壁画解释道:“此人为匈奴国来的托钵僧,为了筹集路费,当着耶耶的面居然点燃了自己的屁,一股火朝上,然后又表演了两次,一次向左,一次向右……耶耶怕麻烦,就用一幅画表现出来了。(这幅画真的存在于敦煌壁画中,还是他娘的文物,千万莫要怀疑,我这几天专程去看了。)
司马迁认真看了图画之后道:“这三道火里的龙你怎么说?”
马老六得意的道:“我觉得不够威猛,添加的。”
砂岩洞里暗的厉害,一日之中最多能有上午的两个时辰可以作画。
司马迁扫视了马老六的的画作之后就没了再看的心思。
与马老六一起走出洞窟,慢慢的道:“君侯希望你能把家眷送去独石城!”
马老六低着头道:“某家答应幕烟将军,将来会回到长安去,与兄弟们一起过好日子。”
司马迁点点头道:“你莫要误会,君侯没有拿你家人当人质的想法。”
马老六摇头道:“没有误会,君侯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离不开这片沙地。”
司马迁大笑道:“作画?”
马老六羞涩的笑了,搓着一双沾满油彩的手道:“画的不好,某家只想让后来人知道,有一群人,在这片荒漠上,活过,厮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