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医院。
梁飘拿到诊断证明出来,脸色很难看。
走廊里,小木坐在长椅上,双脚正无聊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
言执站在尽头处,背靠着墙壁。走廊上人多且杂,但这些来往的人群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进入有关他的画面。
很奇怪,言执身上明明有种让人忍不住侧目的冷厉,可当他沉默着与走廊墙壁融为一体的时候,竟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梁飘看见他,表情不自主地变得柔软。
她径直走过去,将诊断书递到他面前,抱怨道:“我早说没事,你自己瞧,折腾半天做的检查,跟我肉眼判断的根本没区别嘛。”
言执从窗外收回视线,淡淡落在梁飘脸上,喜怒难辨。
见他没什么反应,梁飘胆子大了些,继续说:“她不就仗着自己有两个钱嘛,现在好啦,逼着你带小木来一趟,花了五百块,她舒服啦。”
梁飘说的她自然是指言真。
一想到早上她对言执颐指气使,让他带小木出来做检查,梁飘就来气。凭什么她让言执做什么他就得做?她算什么东西?
她语气不好,话也说得难听。
言执将她手中的报告夺过来,冷冷地用手语警告她:管好你的嘴,她不是你能非议的人。
梁飘一怔,委屈的表情还没做出来,言执已然掠过她,带着小木往院外去。
出了医院,三人在路边等车。
言执突然让梁飘把手机拿出来。
梁飘才被他凶过,脑子里除了委屈暂时想不到别的,将手机递过去,正好来了车。
上了车,言执在副驾,梁飘跟司机报了地址,他反手将手机递回来。
看见未退出的微信页面上梁飞的头像,梁飘顿时惊醒过来,像吞了一大块儿冰到喉咙里,寒意散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副驾驶上的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前排沉默不语。
梁飘不死心地说:“其实这事儿跟他真没什么关系,他……”
言执上次在西街对梁飞做的一切让梁飘至今还心有余悸,她只怕这次他会更狠。话到一半,她晃眼看见后视镜里的言执神情淡漠,眼睑微微耷着,看似慵懒,可他恍然未闻她在跟他说话的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她劝不了他。
没人劝得了他。
梁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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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院长谈了二十来分钟,言真发现这几个人看上去肥头大耳,实则心细如发。
她试探性地问话到底是被他看穿了,晓得她是在套话,他便开始打太极,绕来绕去的,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从院长的休息室出来,言真没急着走,又到红十字院内转了转。
昨夜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言执看似解释了一切,但她总觉得还有哪里遗漏了。加上院长这两次的态度实在反常,更显得事有蹊跷。
她想找人问问。
梁飞接到梁飘的信息,恰好在这附近,直接就回来了。
他一进院门就瞧见了言真,她正在展览墙边赏画。
言真今日穿了件慵懒的素色衣裙,外套软糯的米色马海毛针织外套,黑发被松松挽在脑后,自然又随性。几缕调皮的发丝溜出来,被风吹动,将她平淡的侧脸柔化成一副缥缈的水墨画。
梁飞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
除了言真,他再没见过谁身上有这种……飘飘欲仙的气质。
在他看见言真的下一秒,言真也望了过来。
看见他,她眼神略顿了一下,却未见有多惊讶。
“是你。”
言真抬脚朝这边走过来,梁飞顿时正色。
待她到了跟前,梁飞想起那天小巷中她被言执护在身后的模样,心头一凛,面色沉下来,厉声问:“你来这做什么?又想算账?”
言真眉头一挑,并不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眼,反问:“你也是红十字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梁飞自从脸上多了道疤后就极讨厌被人这样盯着看,尽管言真并没有对他露出特别反感的神情,但他还是恶声恶气:“管这么多,他没跟你说?”
“他?你是说言执?”言真了然地点点头:“你们果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