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学的是艺术,专业课上老师教过如何他们观察模特的身体细节,却没教过如何分辨他们神情的真假。
她不知道也不在意那些人体模特站在那里时是怎么想的,但言执就在她眼前,他连眼底都在发光,如果这是假的,那也太真了。
她将围巾拉下来一些,露出嘴巴,含混说:“我送你。”
就三个字,简单得她不用学唇语都读的懂,但言执却蓦地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稀薄的晨光忽然就被压缩到了临界值,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送我?
他眸色太深,像午夜的海面,平静下隐藏着汹涌。
言真胸口一紧,“不是感冒了吗,还是别吹风了。”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感冒药给他,边转身下楼边道:“车上吃吧,不早了。”
开车不比骑车,加之言执今天起得比往天都早,路上又顺畅无比,到校时间竟比平时早了四十分钟。
望着紧闭的校门,言真捧着手里热热的豆浆轻轻抿了一口。
转眼的时候,身旁的人正直勾勾盯着她。
言真眼眸微顿,“有事?”
言执摇头,反问:你呢?
“我没事啊。”
言执默了默,拿出手机来打字:[为什么今天突然想到送我]
言真学业轻松,除了非去不可的专业课,她大多待在家里。尤其这种天气,如非必要,她是不会出门的。
今天一反常态,一定有原因。
早上那盒感冒药还在口袋里,他小心捂着,不让心底的期冀被言真发现。
“你不是感冒了嘛?天气这么冷,我怕你再骑车上学,过不了两天就出不了门了。”言真说着,声音低下来,“说到底这事是我办的欠考虑。”
如他预料的回答一样,但言真的神情却让言执并未有如预想的一般欣喜。
他又问:[你这几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从红十字回来,他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他一直没问。
言真心里清楚,言执的感知力比她想象中还要敏感许多,他能忍到现在才问,心里的不安估计已经积攒到了极限。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他生日那天,他把领养协议的最后一条摆在她面前,他一定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可摇曳的烛光里,言真将他克制又不安的模样全看在眼里。
言真自问不是心肠多热络的人,从她对言忠的态度即可明见。
但面对言执,她却好像总是忍不住心软。
他才十八岁。
言真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淡声问:“这几天在学校还顺利吗?”
话题突然跳到学校,言执顿了顿,还是温顺答:都好。
“老师上课讲的东西,听得懂吗?”
言执在这之前已经有一年没有上过学了,一下子要赶上,不容易:[我会努力学的……]
打字到一半,手指忽然僵住,言执眉心微皱,他抬起眼来望着言真。
言真眸色平淡,无波无澜。没有责备或不悦,她淡淡出声:“所以,你是听得见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儿一早就有端倪了真真还是心软,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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