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童盼芸,你没课了吧?我想请你去吃饭——”

“对不起,我没兴趣。”

盼盼用最平静、最清淡的语气第n次回绝,其实心底早就骂翻天了。

除了在家里以及幼稚园之外,她出门在外向来是很低调的,总是独来独往不爱惹人注意,不是因为她孤僻,是习惯了,而且她也不打算在大学毕业之前交男朋友,三十岁以后再来考虑这种事还不迟,她是这么计画的。

然而别人可不这么想,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不就为了一心二用——一用混文凭,一用玩个痛快。

特别是男生,大学整整四年,不泡两个马子来炫耀一下多没面子,反正也不一定要认真,想玩玩的,找那种爱玩的女孩子就对了,玩到床上都没问题;就算是想正正经经来一段也行,盼盼这种乖乖牌最合适,即使她一再拒绝,总是有几个不死心的家伙硬缠上来,以为只要够耐心打破她的矜持就可以把到马子了。

“那去看电影——”

“很抱歉,我没兴趣和任何人一起去吃饭、看电影、逛街或上ktv,麻烦你去找别人,不要再来找我了,谢谢。”

而眼前这家伙可以说是死皮赖脸的代表性人物,资科系二年级的高材生林季劭,挺斯文的男孩子,却出乎意料之外的难缠,她也只不过是在新生报到那天向他问了一下学生活动中心在哪里,从此后就甩不掉他了。

别说她现在根本没兴趣交男朋友,就算有兴趣,不来电的家伙谁理他!

“童盼芸,你为何总是对我如此冷漠?”

“冷漠?对你?”

不,那不叫冷漠,那叫冷淡,而且她也不是只对他一个人冷淡,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从国三那年开始,她早已习惯用冷淡隔开他人,以保护自己了。

其实上小学时她是很活泼的,带动班上的活动气氛的总是她,但升上国中后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在她缺乏一般少女该有的正常发育,既没有胸部,也没有三围曲线,她甚至没来过月经,虽然她极力隐藏自己的异常,但到国三上游泳课时,一切就再也隐藏不住了,女同学们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男生,男同学们更是光明正大的当面嘲讽,讪笑她是阴阳人,那种伤害,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由于童秉仁是个大男人,不懂得该注意这方面的问题,盼盼自己也说不出口,致使她在国三、高一两年里饱受心理上的创伤,因而养成了她独来独往,在人群中也总是下意识避免他人注目的习性。

直至她高一暑假时,哥哥童秉仁结了婚,细心的大嫂夏馨雨很快就注意到盼盼的不正常,这才带她去医院检查。

然而,医生的诊断并不乐观。

“要让她的第二性征发育并不难,但我必须先警告你们,她的问题在于中枢神经方面的异常,因此即使她的第二性征发育完全,想正常怀孕生子的机率依然十分渺小——”

“多渺小?”

“几乎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所以,她跟不得不切除子宫的夏馨雨一样,注定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即使两年后,她顺利发育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青春少女,但月经始终爱来不来,多半都是三、四个月才来一次,有时候一年才来两次,证验了医生的诊断。

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夏馨雨的两句话——

“既然我们自己不能生,就把我们的爱心奉献给其他孩子们吧!”

“可是如果他们不喜欢我的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