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如何,如此大事,亦无法以她的意志为转移,船已经派出去了,总是会带着真情实况回来的,现在国公府甚至是鸾台会能做的事已经不多了。只能是静观其变,而蒸汽船的图纸能不能要到,还得看时势的发展。蕙娘看了杨七娘一眼,见她还在蹙眉思索,便不免叹道,“人力有时而穷,就是首辅,怕也不能将天下大势操诸掌间,这件事,现在我们也管不了了。七娘,想要的东西,我们再找机会去争取吧。”
懂得适时放弃,也不能不说是一种难得的智慧。杨七娘眉头皱起,半晌方道,“朝中无人,的确是太不方便了……是,这件事,目前我们没法再用力了。且先这样吧,事已如此,再糟能到什么地步?索性亦别说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看宫里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真相好啦。”
满怀希望过来,结果却发掘到了如此不祥的线索,即使是出于不同的理由,几人的心情也都很沉重。也顾不得再和使节们虚情假意,便各自上车回家,在车上,权仲白还自沉思,蕙娘又担心他为了自己的原则,和皇帝把话说穿:她和杨七娘都对制海权有强烈的兴趣,但在如此严重的挫折以后,内忧外患之下,难说皇上还会对虚无缥缈的制海权有什么兴趣。虽不说闭关锁国,但大有可能会封锁大秦和新大陆的所有往来,以此封杀鲁王。而对这个想法,蕙娘的确是十分不乐见的,却又拿不出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权仲白,毕竟,她所有的也就是自己的一种感觉而已。
她正暗自烦恼时,忽闻前头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扑向了马车,两人一下都有些吃惊:要知道城内没有大事,是不许也没有这个条件放马疾驰的。这么一路冲过来,不知要冲撞多少行人,为了维持奔跑的顺畅,骑士有时候还要预先鞭开道路,就是最跋扈的燕云卫,没有要紧事,也不会如此行事。
正自出奇时,随着一声马嘶,车驾顿时慢了下来,有人在车外急促道,“神医在车里吗?”
权仲白刚说了一声,“在。”车帘子便被掀了开来,两个身穿飞鱼服的燕云卫一伸手,半是强迫、半是引导地把权仲白拉出了车子,道,“二少爷急病,咱们这就走吧!”
说着,竟丝毫不管蕙娘,就这样夹着他上了马,一声大喝,便往宫城方向急驰而去。
蕙娘在原地怔了半日,方才令人道,“回家吧。”
到得家中,少不得又要发起香雾部去打探情况不提——不过,这件事倒不是什么秘密,没有多久,别说香雾部,消息都在京中各名门间流传了开来。
二皇子也是比较倒霉,他这是吃到毒蘑菇了。给他试菜的小太监才一发作,便惹来众人警觉,四散人手出去寻找权仲白的同时,当值太医当然立刻已经给他催吐灌水,但这亦没有太大用处。等权仲白入宫的时候,二皇子已经高烧昏迷,不会说话了。
毒蘑菇当然是能吃死人的,这个毋庸置疑,二皇子也算是命运多舛,好容易过了天花这一关,又来了个毒菇,虽然权仲白尽力施救。但等到了第三日上午,试菜小太监,以及当日一样也吃了毒菇的几个宫人都纷纷身亡,权仲白的绝世医术,也不过就是把二皇子多保住了两天,两天以后,一样是药石罔效。二皇子连十五岁都没活到,便遗憾地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