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样的想法。”切萨雷说,他深蓝色的双眼望着珍妮,就像是灯光下的浅海。
“——而我们唯一知道的只是,在过去的十年和未来的十年都不会改变的是,”珍妮低声说,“没有‘谁的责任’,没有你或我,任何事我们都是一起面对,任何事我们也都会一起面对。”
切萨雷的眼睛弯了起来,那无形的压力——仅仅是隐约存在于气场之中的愧疚,终于慢慢地消散。
“任何事。”他说,举起空闲的那只手,就像是要抚上她的头发——但在半空中他改变了主意,仅仅是为她调整了一下薄毛毯。“——想知道在你昏迷期间都有谁来探望过你吗?玛丽好像做了个表格——噢,对了,乔什、萨尔维和希斯、李奥、克里斯,当然还有莉莉安都想和你通话——如果你精神不错的话,他们可能都会在最近几天过来探望你。”
“罗伯特呢?”珍妮问,“他没打来吗?”
“还有罗伯特。”切萨雷说,“当然他也很关心你——不过你知道,要提到他,那势必还有一大堆名字跟在后头。”
珍妮当然知道他们都来过,事实上,莉莉安是在她开始间断性清醒,好转的征兆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才回洛杉矶的,毕竟她已经是个妈妈了,总有自己的事情要顾,至于其余的朋友们也是如此,虽然都非常关心,但在探望时间、人数都有严格限制,通讯、交通都十分发达的现在,留在旧金山等消息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大多都是在探望后回归自己日常的生活。现在还留在旧金山的也就只有玛丽和切萨雷而已,包括吉姆都回洛杉矶去坐镇公司了。
“明天吧。”她说,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今晚就这样就好——你会留下来陪我的吧?”
“当然。”切萨雷毫不考虑地说,“还和昨晚一样,我就睡在外间。”
“那就好。”珍妮说,她感到一丝困意,便把小桌板推到一边,切萨雷自然去收走上头的杂物,他又为珍妮倒了一杯水,起身出去做些杂事,珍妮乘此机会,又拿起了遥控器。
“jj——”切萨雷有丝恼火地从盥洗室探出头。
“就看一会儿,”珍妮央求地说道,“你陪我看一会儿电视再去工作。”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切萨雷依然让步了,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陪着珍妮一起看起了无聊的晚间新闻——金球奖已经结束了,眼下在放的是个简短的回顾,当然了,最大头条肯定是珍妮的清醒,电视台选取了她历年来赢得金球的画面组合播放,这让十多个造型各不相同,笑容都一样明艳的珍妮‘济济一堂’,蔚为壮观。
“我想今晚肯定有不少粉丝为这个好消息欢呼雀跃,甚至可以说是世界性的狂欢节。”女主播笑容可掬地说道,“在日本东京秋叶原,粉丝们自发地组成了队列排字,拼出珍妮弗的姓名缩写,祝贺她的清醒。半小时前的洛杉矶,不知名人士在珍妮弗的头像喷绘旁燃放起了烟花,推特上这个话题迅速地成为了今日最热门的标签,看起来全球都在为珍妮弗杰弗森的清醒而高兴——”
“有趣。”珍妮忽然笑了起来,轻声地重复着主播的话,“看起来,全球都在为珍妮弗杰弗森的清醒而高兴……”
切萨雷投过询问的眼神,珍妮微微地摇了摇头,她继续出神地望着屏幕,望着那无数个珍妮弗浅笑着接过奖杯的瞬间——
她悠悠地说,“我只是在想,当全世界都在为珍妮弗杰弗森高兴的时候,为我的清醒,为珍妮杰弗森而高兴的人,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