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媛也抢着要了东前殿,自古东贵西贱,前高后低,东前殿这样最尊贵的地方,在她看来,恐怕是非己莫属。——这个人永远都记不住柳昭训已经不是我身边的丫鬟,而是东宫中品级最高的妃嫔。
柳昭训笑眯眯地,也不和她计较,倒是马才人和姜良娣很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思。
马才人对柳昭训殷勤地笑,“请昭训姐姐先挑。”
柳叶儿的包子脸上又多了几条褶子,她笑嘻嘻地说,“西前殿是故皇后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可不敢住,我住东偏殿吧。”
她都这样说了,马才人和姜良娣哪里还敢去捡西前殿?余下东后殿和西后殿一样,都是占地比较大,但也比较偏僻的地方,马才人看了姜良娣一眼,眼波流转,还没有说话,柳昭训就又抢着道,“姜妹妹如果不嫌弃,就和姐姐对面一道,住西偏殿。”
这就是柳昭训的风采,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连两个妃嫔的意思都没有问,也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
姜良娣虽然惊讶,但也看得出有些开心。西偏殿不管怎么说,总是比东后殿要来得更靠近东宫一些。
马才人就低垂下脸去,露出了淡淡的委屈,又哀怨地瞥了我一眼。
她越是假装温柔贤淑,我就越感到欺负她,实在是让我很快乐。于是我就冲她畅快地笑起来,尽情地表现出了我的喜悦。
以马才人的心机,都不禁流露出了恨不得咬我一口的情绪。
五个人要挪窝,东宫最近当然很热闹,太监宫人们进进出出,费力巴哈地把大件家具往朝阳宫折腾。我嫌吵得厉害,又有些坐不住,就到露华宫去聆听陈淑妃的教诲。
我表姑正在打盹儿,宫人们不敢叫她起来,我白跑了一趟,又被暑气熏得有一点恹恹的,索性就在露华宫的东殿里找了一张竹榻躺着休息,不知不觉,居然也跟着迷糊了过去。还是瑞王叫我起来,告诉我表姑被皇上叫去说话,刚才已经去瑞庆宫了。
皇上到了暑热的天气,时常会让表姑去给他泡一壶凉茶来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习惯依然未改。一时间我很有些感慨,就揉着眼半坐起身,拍着竹榻和瑞王说,“没想到这张贵妃椅还在这里,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时常在东殿休息,到了夏天,我总是霸着这张椅子不肯让人的。”
瑞王眼底顿时现出了一点笑意。
他拖长了声音,“为尊者讳,这种事,王珑已经记不清了。”
这个人连损人,都要绕好几个弯子,不仔细一点,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夸你还是在骂你。
我不禁白了王珑一眼,“怎么是你来叫我?”
虽然我不大在意这个,但毕竟男女大防,有些事还是要避讳一下,才显得庄重。
“母妃出行,总要带几个心腹宫人,王珑害怕六嫂又睡到地上去了,所以这才进来探路。”瑞王的声音还是那样慢悠悠的。“这一番苦心,果然没有白费。”
我脸上就是一红: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刚才真的差点又不慎翻倒到地上去。似乎如果不是瑞王进来叫我,搞不好我又要一头栽倒在地,痛醒过来。
更不要说口水还流得纵横交错的……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