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孙夫人,见到宁嫔时都要比先前放松了一些,连语气都随便起来,因轻责道,“好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打秋千!别树枝打折了,那才知道疼呢!”
说着,宁嫔便也跃下秋千,过来和善桐相见,还笑道,“这位族妹和我倒是有几分像的!”
善桐哪里敢和她?连忙由衷道,“我虽有几分姿色,可远不如娘娘美甚!”
宁嫔和孙夫人都笑起来,宁嫔说,“美什么美呀,看惯了就不美了。再说,我夸你和我像,又没夸你美,你这意思,好像和我像了就美了一样。”
她随意一吐舌头,又道,“真是会说话!一句话呢,又捧了你又捧了我,倒是好的。”
在景仁宫里,说话就要随意多了,善桐也觉得和宁嫔相处,不管怎么说,总是要比在皇后跟前舒服得多。姑且不论她是否有心机暗藏,至少这表现出来的性格就更令人喜欢。——不过,她也毕竟不是皇后,一个妃嫔可以可爱,但皇后要遵守的条条框框,总是更多一些的。
“你这张嘴啊!”孙夫人都被逗笑,善桐就自然更不用说了。三人一边说一边进了里屋,宁嫔问父母好,孙夫人道,“都好,七姨娘还说惦记着你,只是不能进来相见。”
说到七姨娘,宁嫔神色一暗,便不接话,半日才慢慢地说,“唉,进了宫就是这点不好,不要说和姨娘了,就是和娘都不能轻易相见,也就是二姐常来看看我。七妹自己事情多,都不常进来的。”
“她最近也忙。”孙夫人便把世子夫人接过许家家务的事情告诉给宁嫔知道,宁嫔听得也用心。善桐看了,想到自己姐妹几个,一时也动了思乡之念。只在一边陪坐了一会,外头又来人道,“坤宁宫请侯夫人过去说话。”
善桐便知道这一番消息,终究还是在皇后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使得她不能不再征求孙夫人的意见。自然也不会跟着多事打听,面上只做淡然,孙夫人微微一怔,也就起身道,“这就过去。”
又不免叮嘱了宁嫔几句,并安排善桐稍后出宫事宜,这才去了。留善桐和宁嫔对坐,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倒都无人说话,还是宁嫔先咭地一笑,握着嘴道,“都说小桂统领是妻管严,怕太太怕到这个地步,底下的太监宫人们,从前头听了闲话回来,说是那些公子哥儿都为小桂统领抱不平,说你是个再厉害不过的河东狮,要为他出一口气呢。没想到见了真人,这么呆呆傻傻的憨样子,倒是可爱得很!又有哪里河东狮了?底下人全都是乱说的。”
善桐不免烧红了脸,也配合宁嫔道,“没进京的时候真不知道,其实在西北,不纳妾的人家多了,好比我们家几个姐姐……就我大姐到现在,大姐夫身边还没个房里人呢。怎么就我出名,我也觉得冤枉呢!”
这两个人都走娇憨路线,当然谈得投机了,宁嫔连连问了好些西北事,闻知善桐然还会骑马射箭,便是连连叹息,“我要是生在西北就好了。平时听七妹说起来,西北和个活地狱似的,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被你这么一说,西北倒成天堂,这也好那也好!”
在世子夫人来说,恐怕江南都未必比京城好,对善桐来说肯定是另一回事了。她也只是笑,又和宁嫔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起身要辞去,宁嫔倒的确是不舍的,“你别急着走呀,我长年累月在宫里,见到的还不都是这些人,回回说的都是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