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在电话里听见任何声音。
他以为是电话的某个地方坏了,看了看正在通话中的页面,又检查了下耳机:“任尘白?”
对面没有回答,但有呼吸声。
不知为什么,那种呼吸的频率让他熟悉和不安,骆钧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在那只救生艇上这样喘过气。
并不是憋闷或是紧张,不快也不急促,只是必须要足够深缓,因为每一口气似乎都充盈不进肺底。
因为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胸口。
骆钧的嗓音有些哑:“任尘白。”
“之后再和你细说。”任尘白终于开口,“骆枳在哪个医院?”
骆钧定在原地,那些铁水凝固在他的喉管和胸口,慢慢变得沉重冷硬。
“他不愿意见我?那就不见吧,不勉强他。”
任尘白说:“他之前在我家那个医院住院的时候,医生说他身体好像还有其他问题,你记得给他检查一下。”
任尘白想了想:“对了,他好像听不见了。”
大概是电话里的语气太过平淡和无所谓,骆钧甚至花了平时数倍的时间,才终于彻底理解了这几句话的意思。
他胸口起伏,那些被他用自罪自罚躲过去的荆棘悄然沿着血流延伸,生冷淬毒的刺穿透血管,勒住他的心肺内脏。
骆钧想起那天晚上的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