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喊,其他五个人如梦初醒,有一个回头就往巡抚府里跑,余下五个全拔出铁尺单刀围住了俞公子。
俞剑英憋的满腔悲忿,哪里忍得下去,倏的剑眉一挑,就想动手。
这时候猛然由暮色中驰过一匹快马,急如飘风,眨眨眼已到几人跟前,马上人一抖手,飞出一条长索,活蛇样绕在几个捕快身上,接着马上人一挫腕子,只听到几声扑扑通一阵连响。五个捕快全摔出去七八尺远,手中的铁尺单刀四下乱飞。
马上人一带辔绳,枣红马打个旋转到剑英面前,她低声说,“什么事和这种小人斗气,看样子你大概是初次走江湖,安徽巡抚衙中总捕头身手不凡,何苦招惹这种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快点走。”
她话未完又急驰来一白马,马上俏丫头翻身离蹬,一飘身坐在那匹枣红马后面,望着剑英指着马娇声说道:“上马,走。”
俞公子已看清楚这两人正是他路上遇到的主婢两个少女,不过这时候没有工夫去问人家姓名来历,自己一身大事实在也犯不着招惹这种无谓的麻烦。俞公子急切间心里一转立时定了主意,也不再讲话,对着人家姑娘一拱手,纵身跳上了那匹白色健马。刚刚坐好,那姑娘一带辔绳,枣红马立时扬蹄奋闯快如箭发,白马一声长嘶,疾驰急追而去。
他们刚一走,巡抚府两扇大铁门跟着冲出来十五六个疾服劲装的汉子,最后面跟一个四十开外,身穿长袍的中年大汉,看看那向北面急驰的两匹马马,发出一声冷笑,对那群捕快们吩咐道:“你们还急个什么劲,人家已经走了。”
说着话走到那位挺立着的捕快跟前上下看了一阵,仰面一阵狂笑,道:“好狂妄的东西,仗着两手点穴法就这样眼空四海了吗?我要叫你真在合肥一带如此横行,我飞鼠仇天成就算枉闯了廿年江湖啦。”
他说完话,伸出右手在那个捕头后心一拍,那人哼下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人才呀的一声讲出来话。
回头看到总捕头那付冷冰冰的面孔,吓得慌忙跪拜了下去说道:“小人无能,又劳总捕头伸助援手……”
飞鼠仇天成摇摇头,问过了俞剑英的年龄像貌,及经过情形,听到少女出手,飞索一下摔倒五个捕快,面色忽然大变,沉吟良久,才吩咐身边一群人道:“你们立时分头探听他们落脚的客栈,如发现他们行踪,不许贸然动手,快回来报告我知道。”
他这一吩咐,身旁一群捕快立时四散而去。
且说剑英跟在那少女枣红马后面一阵急驰,不大工夫已有三四里路远近。
渐渐的进入一片荒野,马上姑娘回头儿见没人追来,才收住急进快马,对俞剑英笑笑道:“巡托府总捕头飞鼠仇天成,过去原是江湖独脚大盗,一柄厚背薄刃鬼头刀和十二支淬毒飞镖,在绿林道上很有点名气,近年来被安徽巡抚汪培罗至幕下,你这人也真奇怪,为什么会跑到巡抚府前去胡闹,难道你想杀官造反。”
俞剑英这件事做的也莫名其妙,他不过是怀念亲情感伤过深,徘徊巡抚府前想找点儿时的记忆,哪知道竟闯出祸来,可是听姑娘一提汪培两个字,蓦然如焦雷轰顶,那不是父母含冤惨死的祸首吗?俞大人不为查办汪培,自然不会触怒逆阉魏忠贤假诏抄家,想不到误打误撞找出他的下落来。
他只管在低头想心事,却忘记回答人家的问话,可是马上少女的想法却又不同,她认为是自己的言语有点过份,刺伤了他的心,所以他低头不语,不由长长地叹口气又道:“你为什么不讲话呢?是不是我说的话伤了你的心,不过我完全是一片好意,你不要……”
俞剑英被人家拿话一挤,才感自己实在太失礼了,慌忙拱手答道:“女英雄哪里话,萍水相逢承蒙相助,我感激还来不及,何况女英雄讲的话又都是句句金玉良言,我自知初离师门,全无一点江湖阅历,女英雄一番教言使俞某人获益不浅,我这里谢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