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逸尘听得双眉一扬两眼中神光闪动,冷笑一声,道:“这帮魔崽子们胆子不小,老叫化虽然无能,但也得和他们较量较量。”
俞剑英知义父性格,侠骨热肠,肝胆照人,表面上看,他和师父相交泛泛,既不常相聚会,性格上又大不相同,三五年中两人也难得见一次面,见了面也看不出一点亲切之情。其实,八臂神乞是师父的第一知交,桑逸尘心目中也只有师父一个,两人数十年情义交往,相互视为生平知己。但因两人生性不同,看法各异,虽然情义深重,但却各行其事,灵虚道长朱一岚,才学绝世,飘逸人间,精研奇门八卦,星卜理数,数十年埋首深山,伴清风明月,淡泊中悟出玄门秘奥,安静中穷尽了武技变化,集武林剑术大成,创奇门八卦剑法,造就了俞剑英一株奇葩。近数年功力更是精进,复创太极、两仪、三才剑,把五行变化之理,三才运转之柔合于剑术之中,授了紫云玉玲。更把旷世奇学,玄门先天气功,传授剑英,这中间自有他一番算计,只是平常人无法解得而已。
桑逸尘呢?如以他武功造诣而论,也称得上是一代怪杰、奇人,只是生俱侠骨,一生中大多时间,都耗费在管人闲事上面,他所练的武功,是以刚猛为主的外家武学,出手一击,力道凌厉无匹,再加上他一身深厚的混元气功,举手投足之间,劲力都足以伤人,故而江湖中能接得他三掌的人,都不很多,灵虚上人虽称天下第一奇人,但真正使武林中闻名丧胆的还是八臂神乞。
剑英一见义父动了火气,即将排云岭近来发生的事情经过,很详尽地说了一遍。
桑逸尘听完经过,仰脸纵声大笑道:“老叫化子行踪江湖,数十年来还没有遇上一次敌手,这次海外群魔聚会中原,也许老叫化能遇得几个强敌,这也算得生平中一大快事。”
他内功精深,笑若龙吟,只把酣睡中的孝燕惊醒,放声大哭起来,害得程玉玲哄了半晌,才把孩子哄睡。
此时,天色快大亮,但几人更是毫无睡意,桑逸尘豪兴大发,盘诘剑英近年的武功进境,俞小侠自是不敢蒙骗义父,不得不全盘端出。
八臂神乞听说俞剑英尽得了上人所学,心中极是高兴,收敛了嬉笑态度,正色说道:“你师父玄门先天气功,是一门极为精深内家修为功夫,放眼当今武林高人,无一人会此奇技,你如不能承其衣钵,不但负你恩师一番心血,且将使绝学失传。”
剑英惶惶答道:“英儿怎敢不尽心力,只恐资质愚钝,不克大成,负了恩师厚望。每念及此,便觉惑惶不安。”
八臂神乞纵声一阵大笑,道:“老叫化子一生中真心诚服的人,就只你师父一个,他胸中那些奇术邪门,的确是灵验异常,你如不能承其衣钵,他决不会收你,这方面你尽管放心。”
几人谈论一阵,已是日升三竿,程玉玲伤势虽未完全复元,但她还是打点起精神,又进厨房做几样精美菜肴,提了大坛美酒,送入茅舍,桑逸尘连喝三大碗酒,吃了几口菜,望着玉玲笑道:“你烧这几盘菜,味道还真不错,和云儿比起来各有千秋。有你们两个女娃儿给老化子烧菜吃,我那干儿子算是没有白收。”
玉玲又替他斟满了一碗酒,笑道:“我这点烧菜的本领,还是从云姊姊处学得,你老人家如果还觉得可口,那就不要再走了,我每天都给你烧几样小菜下酒。”
桑逸尘呵呵一阵大笑道:“老叫化子一生中别无嗜好,就是爱吃的毛病,永改不了,只要有得好酒好菜,我就吃它一个十月八月再走。”
程王玲笑道:“桑师叔要是一辈子不离开我们,我和云姊姊就给你烧一辈子菜吃。”
八臂神乞仰起脸呵呵大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突然他放下碗,敛去了笑容,脸色凝重,侧耳细听。
全室中立时沉静下来,剑英、玉玲、悟性大师,全都凝神听去。
隐隐由正东方飘传来一声清叱,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人内功精湛,都听得甚是清晰。
程玉玲首先嚷道:“那是云姊姊的声音,我们快接应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