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乾露说完话,铁书生心里吃了一惊,一心大师却一皱眉道:“这东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背了我偷走……”
尚乾露截住了大和尚未完的话,笑道:“大和尚你不要错怪他,小和尚要不是我那个小要饭徒儿勾引,量他也不敢这样做,这里面另有文章,小一辈的自然有他们的看法做法,你这老和尚何苦去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一心大师急道:“佛门人慈悲为主,他却是性嗜残杀,离开我无异是出山疯虎,这东西再见我的面时,要罚去两条狗腿,替佛门中保留点好生之德。”
大和尚每一句话,都像是支支利箭穿入肖俊胸中,他急急抢前几步,扑的一声,跪到大师跟前说:“弟子肖俊愿替三宝师兄受责,望大师网开一面,恕三宝师兄下山之罪。三宝师兄和诸兄弟等下山,全是弟子越权私派,家师门规虽然有处置弟子的明文刑典,但弟子既为罪魁祸首,自应一身承受,实在不愿再连累三宝师兄无辜受责。”
肖俊一篇话语重心长,俊目放光,字字感人,铁书生话刚住,尚乾露仰面一阵狂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牛鼻子衣钵得人矣!肖俊你起来,大和尚要是伤了小和尚一根毫毛,你割下我要饭的人头抵帐。”
柳梦台不理他,却一把拉起肖俊问道:“你又弄出什么花样,快点告诉我。”
肖俊就把余栖霞、小白猿飞马传警,罗雁秋只身追仇踪,黑罗汉、小乞侠、玉虎儿连夜下山,连万翠苹、余姑娘偷走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未。
疯侠听完后,道:“这点小事也值得大惊小怪,疯师叔一手全包,牛鼻子真要翻脸怪罪,柳老二和他划地绝交,割袍断义。”
尚乾露竖起大拇指笑道:“柳老二真有你的,我老要饭的绝不置身事外,真要闹翻了咱们索性窝里翻,老要饭的跟着你走。”
柳梦台接口问肖俊道:“余栖霞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过。”
铁书生没法子,硬着头皮说出在巴东义救栖霞的经过,四位风尘豪客听完,全部皱起眉头,尚乾露点点头说:“事情做的没错,错在她是雪山派中缉拿的叛逃弟子,这件事你师父恐怕不能容忍。”
肖俊躬身道:“弟子亦知事非小可,无奈当时情景,迫得她无路可走,势成骑虎,无法两全,救人自当救活,弟子只得出此下策,即受责骂惩罚,亦不敢有所怨恨。”
尚乾露听毕,猛地离坐起身,道:“肖贤侄,你不愧铁书生雅号,有胆气。我这老要饭的铁石心肠,冲着你也要重入江湖一趟,你师父管得住你们武当派门下弟子,可是管不住我们一老一少两个要饭化子,你放心,我追上余栖霞收她做弟子,巴东救人你就说是诸坤一手所为,牛鼻子要追查,叫他找我算帐……”
他话未说完,门外面人声接道:“你这老要饭的专在背后骂街,什么事不能明讲,武当山玄门重地,你骂我个人事少,骂别人不怕造孽。”
说着话进来了道袍长须、仙风童颜的松溪真人,蚕眉风目,方面大耳,庄严中带着和蔼,身后边跟着小弟子严燕儿。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头上分梳着两个小辫,穿一身玄色裹身短装,白袜子薄底快鞋,小腰里鼓鼓围着蚊筋龙舌枪,唇红齿白面如敷粉,两个清澈大眼珠儿来回转动着,清秀中透出一股顽皮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