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豫的表婶闻言咯咯细笑了起来,她年岁倒是不大,穿着一身喜庆的石榴红锦衣,笑的夸张连眼角都生了褶。
“这可真是问对人了,沈家六郎生的谁见了不得夸一声儿?”
迟盈对着众人脸上一片羞红,桌底下的手却是紧握成拳狠狠锤打了迟越几下,姐弟两为了此事折腾了一番,最终迟越实在拗不过迟盈,去楼底下将那位沈姐夫连哄带骗的骗了过来。
沈姐夫身量清瘦,眸中一片赤诚透亮,一身锦袍玉带,如青松般端正站立在迟越身侧。
人有些清瘦,可气质却铁骨铮铮光明磊落,便是迟盈这等没见过男子的也知,眼前这位沈豫,脾性规正,开朗温和。
沈豫朝屏风处看去,只见一袭碧蓝裙衫翩翩闪过。
他顿生了些紧张,知晓是被这世子带过来给女眷查看的,是好是歹,这随国公府的大姑娘便会添油加醋往他未婚妻出说去。
婚姻结两姓之好,自己日后那位妻子,如今的郦大姑娘,可是郦府的掌上明珠,纵然再多考验也不为过。
端着、端着。
千万要端着......
沈豫一瞬间思绪万千,身量端的越发直挺,却不知迟盈见到了人,早已心满意足回了包厢。
包厢里沈家姑娘们自成一派闹腾个不停,孟妙音也去了旁桌去了。
迟盈这幅容貌性子外加出身,在旁人看来总觉得她是个自持身份的。
她也没什么非要凑近与人攀谈的意思,便寻处窗坐着瞧着远处风景。
视线前方立着一座笔直高楼,比旁处高出许多来,显出遮天蔽日之感。
迟盈视力极好,远远便能看见,其中一层排窗尽开,窗口处似乎立着一抹白袍。
那人.......
那人是不是也在看她?
迟盈察觉被对面那人犀利藏锋的视线盯住,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向那颗悬于苍穹的明月。
方才是没看见月亮,月亮这般好看,她才不想看他呢。
迟盈睫毛煽动几下,仰头看着悬在天中的白玉盘,直到脖子发酸直到吹着窗口的凉风打起了寒颤,才恍然天色已晚。
她从未在晚上府外待过。
迟盈连忙紧了紧身上的褂子,往常她这个世间点早睡了的,再不回去她爹娘该着急了。
差白竹去楼下逮跑得没影儿的迟越回来,不一会儿功夫白竹便苦着脸回来,“世子说不听的,他还求您别那般早回去,再叫他玩会儿,说您是没上去过对面,寻几个姑娘提着灯一同上顶上去,那里的月亮更大,您保准喜欢......”
沈七姑娘兴冲冲说:“那处是望楼,顶上可将整个皇城尽数纳入眼底,伸手可摘星辰呢,今晚我是一定要上去赏月的。”
另一个连连摇头说:“我可不敢去那等地方,高的很,一上去就腿软,你要去就自己去,可千万别叫我。”
一个两个都这般说,迟盈难免被勾起兴趣来。
迟盈倒是不腿软,她喜欢高处,高处人少,也安静。
“夜色已深,表妹可要先行回府?”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
郦家的探花郎,姿容卓秀,仪表瑰杰。
盛京贵女无有不知,便是连宫中贵主对这位探花郎多有仰慕。
郦景从温和儒雅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