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盈从未如此的疲惫,心里压着太多事儿叫她喘不过气来。
守一、守一他为何要瞒着自己?
他是没认出来自己么......
她、她该怎么办?
迟盈拖着沉重的身躯往床上去躺了半晌,从下午躺倒晚上,浑浑噩噩中从床榻之上爬起,便连声唤起身边侍女,
“江碧,白竹,快、快去吩咐前院备上车,去......”
她要亲自去问一问他!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守一既然没死,他身为皇子,想寻自己难道还不简单?!这么些年为何他不来找自己?
他叫自己平白无故,因为他的死痛苦了这么些年!
这话未传到江碧白竹耳里,倒是叫许多东宫的侍女纷纷围了过来。
见太子妃这副模样,皆是忧心忡忡问起来:“天色快暗了,太子妃往何处去?”
迟盈半支起的身子又沿着床边滑下,她整个人埋进翠青罗衾之中,睁着眼睛眼神空茫。
“不,不去了......”
她要怎么去呢?
用一个什么身份去质问他......
甚至她已经不懂,自己这般的情感又算什么?
她是迟氏贵女,如今已为人妇,那她这般的情感,究竟算什么?
迟盈心底都不由的唾弃起自己来。
傍晚时,宋兆匆匆过来寻太子,说起朝中要派遣将领往并州驻守一事。
宋兆十分肯定道:“此事如今摆在明面上反复提起,想必便是秦王那边拿来折腾,对付殿下您的主意。如今只能看陛下的意思,太子人在京中,万万不可与陛下再生嫌隙......”
陛下疑心病本就重,将随国公斌闺女赐给东宫,未免有叫心腹制衡东宫意思。
如今又担忧东宫与随国公联手,又着急着削随国公的权......
不,天子心思难猜,恐怕早就有削随国公府兵权的意思,赐婚只不过是补偿之计——
这事太子自然明白,估计也早就猜到了帝王这一后手。
宋兆只担忧这对如今还在吵架的夫妻。再添这一事,只怕要大闹起来。
思及此处,便是连宋兆都恼恨起当今来,这分明是想要儿子儿媳结仇。
这种哑巴亏太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了,他们这些下属也瞧不明白,往常太子可是陛下爱子,可这老父亲发起疯来,也时不时将太子往死里整。
若非太子能耐,坟头草都丈高了。
只听太子道:“孤亲自去与太子妃说清楚。”
呦,宋兆眉毛一挑,心道太子这可真是转了性儿了。
不,恐怕是早早就想去了,如今恰好找到了机会......
.
太子入永宁殿时,殿内静悄悄的。
宫人说太子妃早早睡下了。
太子问起宫人太子妃白日的事儿,侍从回答:“酉时时分,太子妃忽的吩咐人备上马车要出府去,后又说不去了......”
萧寰垂眸,只以为她是想去随国公府。
毕竟她在京城,不,在整个大魏,除了去随国公府还能去哪儿?
他心下升起了点点怜爱,走去床榻边,隔着百子千孙纱帐,里头躺了半日却没睡着的人,睁着一双含着水意的眸子与他对视。
帘幔内飘着幽香,太子闻着只觉身上升起了绵绵不断的困意,想往床榻寻处坐下。
偏偏迟盈将帐幔压在身下,一脸不乐意的神情盯紧着他,似乎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萧寰从前不懂情爱,更是不屑于情爱,总觉得那是一种悲观的情感。
一种凡夫俗子,满脑子不务正业之人,才玩弄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