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君候。”程普赶紧坐回去,然后应声而答。“卢龙塞处乃是高素卿引其部千余精锐,外加身后辽西、右北平两郡合力所发的一千郡卒、一千民夫……共三千人。。”
“有素卿在卢龙塞我是放心的。”公孙珣听到高顺在彼此,自然是缓缓点头。“那你在渔阳那里现在又有多少兵马?”
“年前最多时,彼处除了我本部外,诸郡郡卒、各郡大族子弟、良家子皆有援助,还有吕长史所发的两万屯兵,合计三万多人……不过,年后战局僵持下来,大部分兵马都已经解散回去春耕,再加上高素卿去了卢龙塞,我那里也不过是四千多人。”
“四千人?”公孙珣一时蹙眉。
“还有护乌桓校尉公綦稠的两千人,乃是战后才匆匆从代郡赶到,如今屯驻在右北平,君侯不回来,其人自然不会听命于我等,但君侯既然回来了,彼处兵马也必然会听令。”程普赶紧又恭恭敬敬的补充了一个情况。
“这便是六千人。”公孙珣依旧蹙眉。“说到底,还是春耕未完,不好大动干戈……是不是?”
“是。”吕范无奈主动应声。“但春耕后,若地方上配合,广阳、涿郡、渔阳、右北平、辽西,林林种种加在一块,我们可以立即动员出数万大军……”
“叛军有多少人?”天时不可悖,公孙珣立即放弃了这个无解的问题。
“不好说。”程普认真回复道。“辽西乌桓虽然败了三阵,但那是在塞内城池之间,也只是皮肉之伤,若是在塞外他们根基附近倾巢而出,必然还能有两三万骑兵,但又不可能只有这么多……”
“塞外杂胡号称百族,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多。”公孙珣不以为意的接口道。“可真要到了决战之时,这些人也不会真的上去拼命……不用算他们。”
“便是不算这些墙头草,也须防着辽东乌桓。”身为留守本地的首席大将,程普自然是有所准备。“道路隔绝这么久,别的倒也罢了,我不信辽东乌桓首领苏仆延没有被丘力居说服,苏仆延手里应该也有五六千骑兵。不过若论兵力,关键还在于鲜卑……轲比能渐渐有统一昔日中、东部鲜卑的局面,他手里若没有三万骑那才叫自欺欺人。”
“这便是居然六七万骑兵大军的意思吗?”公孙珣闻言不由失笑。“我自幼在辽西长大,可不知道身侧居然有如此多的异族兵马,便是昔日檀石槐,也不可能直接聚起如此之众吧?还是说乌桓人如此强横,一旦谋反,便要倾覆幽州局面?”
“这倒不至于。”一直没有吭声的娄圭终于插嘴了。“一来,塞外地形复杂,尤其是辽西通道左近,山脉、河流颇多,不可能真的支援如此得力,几万兵马说集结便能集结起来那就更是痴人说梦;二来,彼辈部落联盟,甚至相互之间都不是同族,首领之间天然各怀鬼胎互不信任,拿之前西凉叛军的情形来比较都是在落人家韩文约的面子;最后,乌桓人也好、鲜卑人也罢,穷的连锅都买不起,如何长久撑得住数万大军的后勤?此战所虑者……”
“所虑者,其实还是塞外那几座城。”公孙珣接口言道。“尤其是承德、管子城、柳城这三座城……三城若下,非但通道重新连接,辽西乌桓也会被重新锁住,叛乱也会自平!子伯是这个意思吗?”
“是!”娄圭在席间微微躬身。“但现在的问题是,三城都在塞外,如管子城远在塞外两百里,路途遥远,需要长途奔袭;又如承德城夹在山脉之中,城池艰险,易守难攻;而柳城,非但坚固,更远在管子城北三百里……这三座城,若不能一战而下,一旦拖延时日,则无异于深夜举着火炬,吸引塞外诸多叛贼汇集一处,使我等徒劳一场。”
程普等人当即颔首……这便是平叛的具体难处了。
“所以该当如何?”公孙珣沉默许久,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青训,算是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并转而朝娄圭正色询问起了平叛方略。“子伯可有万全方略。”
“很简单。”娄圭再度躬身答道。“请君侯稍安勿躁,过二十日,春日忙碌结束,我们发四万兵,一万给程校尉,让他顶在渔阳北面关口处,看住承德,然后君侯亲自引大军到卢龙塞,使高司马引其中一万兵出塞攻管子城……君侯屯兵在后,承德通道又被看住,仅凭乌桓人自己,是不敢轻易与君侯在管子城下决战的,所以管子城轻易可下……这是第一步。”
“而管子城既下,君侯不妨让高司马守住管子城,你自己再亲自引大军从塞外往承德进军,两面夹击承德,到时候不管是一战也好,还是莫户部主动降服也罢,承德城也可以从容复归我手!这就是第二步。”
“而一旦有了承德城和管子城在后面做支点,君侯便可以起大军,并发信给塞外诸郡,还有辽东的老夫人,请他们从辽河向西出兵,您从辽西通道向被出兵,两路齐出,光明正大去叩问柳城……届时,乌桓人要么召唤鲜卑援兵于城下决死一战,要么便只能坐失城池,然后任我等处置了。”
“子伯这是万全之策。”等娄圭说完,吕范立即出列表示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