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一顿,又接着说:“不过现在,冒出了十几家旁支声称对陈家、尤家的房产以及耕地具有继承权,要求继承。”
“想得倒美。”崇祯冷笑,“陈家和尤家可曾降过流贼建奴?”
“自然降过。”孙繁祉道,“两家都是先降流贼,再降建奴,可笑的是,无论是流贼还是建奴都没有因此放过他们两家。”
崇祯冷然道:“回头告诉陈、尤两家的旁支,想要继承陈、尤两家的房产以及耕地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先把陈、尤两家的罪行先清算过。”
说到这一顿,崇祯又回头对其他的士子说道:“其余各府各州亦如此。”
“臣等,谨遵圣命。”朱延祚、冀运洪等几十个勤王士子当即恭声应是。
这几十个士子即将被崇祯派往北直的各个州府调查缙绅大族通敌的罪行。
这个也是崇祯早就打算好了的,无论是明降还是暗降,只要曾经投降过流贼或者建奴就必须得处理,罚没家产耕地是起码,罪行严重的还得把所有成丁抓去修铁路。
一句话,成年人都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做了错事就必须受惩罚。
为了争取北方士族就宽大处理,这是不存在的,崇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对北方士族进行严肃处理,不然的话就没办法破解土地兼并困局。
所以在做处理之前,崇祯必须拿到第一手资料。
……
路振飞、孟兆祥等阁部大臣大多主张宽大处理。
唯一主张严肃处理的居然只有张慎言这个次辅。
张慎言虽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西人,却丝毫没有包庇北方士族的意思。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了该奖励,错了就该处罚,这没什么好说的。”张慎言掷地有声的说道,“北方数省的士族缙绅先降贼,再降奴,弃大明犹如鄙履,如此可耻行径若是不加以惩治,则国家法度何存?公理又何在?”
“藐山,没有人反对处罚,处罚是一定要处罚的。”
能以号称呼次辅张慎言的,当然只有首辅路振飞。
顿了顿,路振飞又接着说:“问题是处罚的力度大小,以及范围如何界定?仆以为处罚太过于严苛,或者打击范围扩大到北方数省所有缙绅士族,这是极其不可取的,因为这样做不利于稳定,会造成民心动荡,士心离散。”
“更糟糕的是会形成一种不好的氛围。”孟兆祥接着说,“山西、陕西以及四川的缙绅士族闻讯之后,必然会生出兔死狐悲之哀叹,从而更加坚定从贼之心,如此一来,大明天兵纵然能够光复山西、陕西及四川,也必将付出十倍之人力物力。”
“孟阁老所言极是。”通政使王应熊道,“还是需要学会算总账。”
王应熊四川巴县人,少时家贫不能读书,得到族中资助才得以读书考科举。
所以王应熊对于巴县王家还是有感情的,潜意识里并不希望王家遭到清算,尽管王家确实有屈身事西贼的劣迹。
“王银台此论大谬。”张慎言厉声反驳道,“坊间有杀人逞凶者,衙役前往揖拿之时有反噬丧命之虞,所以官府需要对行凶者宽大处理,以懈怠其反噬之志?”
“此二者如何能混为一谈。”王应熊皱眉道,“北方士族何尝杀人。”
“王银台所言极是。”刑部尚书刘士祯说道,“北方士族不过谋求自保而已,其内心其实并不愿意背弃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