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了好一会,才道︰“另一位奋勇作战,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且一直维持著指腹为婚的诺言。这大将军现在正在本县作访问,满城都有‘欢迎况志强将军莅临’的横额和标语!那个飞扬跋扈,带著车队,腰挎双枪的小子,就是况大将军的儿子!”
香妈点了点︰“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子,自小在军队中长大,不好他的外形那么讨厌,更有百发百中的鎗法,他 ”
我不耐烦之至,一挥手︰“那关我甚么事?和我无关!”
香妈望著我的神情,很是怪异︰“和你无关?你那么快就忘了你和他之间的约定?”
我怔了一怔 是的,我像是曾答应了那家伙的一项挑战,但,挑战的内容为何?
当那家伙向我挑战的时候,由于我无法接受他是祝香香丈夫的事实,根本没有听进去,所以这时,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是甚么形式的挑战。
香妈先是用疑惑的目光望著我,接著,神色渐渐凝重。我看出情形有点不对,看样子我闯了一个祸,不过我仍不觉得甚么大不了。不错,那家伙(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况英豪)是况将军的儿子,而况将军统率雄师百万,官阶极高,权倾一时,但那又怎样,现在毕竟不是帝皇的专制时代了,强权并不代表一切!
(“强权不是一切”是一种可爱之极的情形,可惜的是这种情形,在中国的历史上少之又少!)
当我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自然而然,又现出了傲然的神情来 后来,香妈说我这种自然流露的神情,充满了自豪和自信,叫别人很容易感觉得出来,但是也免不了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态,所以后来我尽量少露出这种神态来,只可惜在青年之前,都很难做得到。
香妈的声音听来十分镇定,但可以听出她是故意的,以免我吃惊太甚,她道︰“你答允了和他鎗战。”
我怔了一怔,双手不禁紧握住了拳,虽然随著天色迅速黑了下来,寒风更甚,但我感到“轰”地一声,全身一阵发热!
我的家族中很出了些人才,也有当了军人的,但是在故乡过的,都是平民的生活,像我这样的一个平民少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真正鎗械的机会,怎么能和拿鎗比拿筷子更早的况英豪鎗战?
在明知必然失败的全身发热感觉中,我苦笑︰“我根本不会用鎗,最多当时认输好了!”
香妈缓缓摇头,我大是生气︰“就算他爸爸是大将军,也没有道理不让人认输!”
香妈仍然在摇头︰“他向你详细说了比试的内容,问你敢不敢,你说甚么都敢,香香也听得你亲口答应了的!”
我不禁苦笑,我当时全然没有听到况英豪说了些甚么!
香妈看到我神情犹豫,叹了一声︰“虽然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是我代你去推辞,总也可以!”
我想大叫︰“别去推辞!”但在大叫之前,我把手按在胸口,沉声问︰“比试的内容……是甚么,我当时没有听清楚。”
香妈又望了我一会,才相信了我的话,她道出了比试的内容︰“每个人,要挑选一个助手,两个人成为一组。两个人之中,由谁射击都可以,射击的目标,是他的同伴头上的一枚鸡蛋。”
我听了之后,不禁呆了半晌,香妈补充了一句︰“这种比试法,是从威廉泰尔用箭射放在他儿子头上的苹果演化而来的。”
我仍然不出声,香妈的声音更柔和,可是她的话,听来简直残酷,她道︰“假设你能找到一个助手,是由你来射击,还是你头上放鸡蛋,让你的助手来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