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时紧握住白素的手,颤声道:“你……来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睁著眼?”
我听得出,白素在竭力抑制著激动,她道:“是的,你双眼睁得很大!”
我叫起来:“那么,我为甚么看不见东西?”
白素道:“医生说,你有很大的复原机会!”
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多少?”
白素道:“你脑后受了重击,伤得很重,发现得又迟,有一小块瘀血团,压住了视觉总神经。有两个方法,可以消除这个瘀血块,一是动脑部手术,一是利用雷射光束消除它,有办法的!”
经过白素这样一解释,我安心了许多,又躺了下来:“上校!”
杰克上校的声音很古怪,他立时回答:“算了,不必道歉,我不怪你就是!”
我道:“我应该怪你,为甚么你自顾自离去,将我一个人留在觉非园?”
我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上校的回答,想来杰克上校对他当时的盛怒,理也不理我就走,多少感到内疚。我只听到白素轻轻的叹息声:“算了,事情已经发生,怪谁都没有用了!”
在白素安慰我之外,我才又听到了上校的声音,他道:“你在觉非园中,究竟遇到了甚么了?是谁袭击你?我们曾找过那老仆,可是他却失了踪,我们也和在槟城的王直义联络过,他说,他会设法尽快赶同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杰克不停地说著,他一定未曾发觉,我越听越是恼怒,不然,他一定不会再继续不断地说下去的,我好不容易,耐著性子等他说完,我还想再忍耐的,但是,我却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我的怒意突然发作,我用尽气力吼叫起来,叫道:“你关心的究竟是甚么,是案情的发展,还是我盲了双目?”
上校的声音有点尴尬:“你不必发怒”
这一次,我没有再容他讲完,就又叫了起来,我大喝道:“滚出去,滚出去,走!”
我一面叫,一面伸手指向前直指著,我觉察著我的手指在剧烈地发著抖,我喘著气,只听得上校苦笑著:“好,我走,你冷静些!”
他略顿了一顿,接著,又自以为幽默地道:“不过,我无法照你所指的方向走出去,那里是墙!”
若不是白素用力按著我,我一定跳起来,向他直扑过去,接著,我听得一阵脚步声,想来,离开病房的人相当多,而我的后脑,也在这时,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刺痛,使我颓然睡倒在床上。
我还是睁大著眼,希望能见到一丝光芒,然而,我甚么也看不见,一片黑暗。
白素轻柔的声音,又在我耳际响起,她道:“你不能发怒,必须静养,要等你脑后的伤势有了转机,医生才能替你动进一步的手术,要是你再这样暴躁下去,你永远没有复明的希望!”
我苦笑著,紧握著她的手,她喂我服药,大概是由于药物的作用,我睡著了。
在沉睡中,我做了许多古怪、纷乱的梦。在梦中,我居然可以看到许多东西,当我又蒙矓醒来时,我不禁怀疑,一个生来就看不见东西的人,是不是也会有梦?如果也有梦的话,那么,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东西,又是甚么形状的?
接下来两天,我一直昏睡,白素二十四小时在我身边,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告诉我,杰克上校来过好几次,看来他很急于想和我交谈,但是又不敢启齿。
白素又告诉我,警方正倾全力在找寻那个“老仆”,可是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那自然不会有结果,在击倒了我之后,那“老仆”一定早已洗去了化装,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