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位丽人,虽然“悦目”,却并不“赏心”,我一看到她们,就不由自主皱了皱眉——我的这个动作很轻微,不是有很强观察力的人不容易发觉。
而就在同时,我看到两位丽人中,欣长肤白的那位,也有非常轻微、不容易察觉的、和我同样的动作,显而易见,她也并不想看到我。
而另一个娇小玲珑的丽人,则口唇微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我却看出她是在说:糟糕,是卫斯理先出现!
两位丽人对我的出现都有明显的不欢迎,而她们又是在我的家中,那就非常明显——她们在等候的不是我,而是白素。
猜到了这一点,我非常没有出息地松了一口气——为不必和她们打交道而感到轻松。
这种反应来得很自然,我很清楚地感到窝囊,可是我情愿如此,也比和她们打交道好。
叙述到这里,各位一定已经知道这两位丽人是何方神圣了,不错,她们一个是朱槿,一个是水荭。
我既然料到她们是来找白素的,自然没有必要多敷衍她们,就一面向她们略点了点头,一面径自向楼梯走去。
同时我用很冷淡的声音道:“我不知道白素到哪里去了,也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家!”
我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你们爱等就等,不关我的事情。
也就在同时,朱槿和水荭齐声道:“卫先生好!”
她们不但问候,而且还鞠躬,礼貌之充足,从未曾有。
我心念电转,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来找白素,可是看她们的情形,对我这样有礼,所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们肯定有事情要求白素,而且事情必然非同小可,并非寻常——她们虽然是求白素,不是求我,可是我虽然成事不足,却败事有余,所以她们也要向我示好!
想了这一点,我当然更不必对她们假以辞色,仍然保持冷淡,只应了一声:“好。”
我把这个极之平淡的小事,叙述得比较详细,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外之外了。
就在我冷冷地回答了一声之后,忽然又有一个女声响起,道:“卫先生好!”
我完全没有感觉到除了朱槿和水荭之外,还有别人在,所以忽然听到了这一句问好,一只脚已经伸出来,还没有踏上第一级楼梯,就僵在半空之中了。
还好,我虽然吃惊,还不至于惊慌,我立刻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灰不溜丢的中年妇女,正从原来坐着的一张沙发上站起来,刚才说“卫先生好”的显然就是她,因为她站了起来之后,将这句话又说了一次。
这位中年妇女的样貌衣着普通到了极点——那是一种真正的普通,这种普通使她完全没有引起他人注意的可能。
我知道有这种程度的普通,我自己就常常化装成那种普通的样子,方便进行活动。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普通如果达到了最高的境界,竟然可以起到隐形的作用!
我进门之后,就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个中年妇女的存在——如果不是她开口,我一直上了楼,也以为在客厅等白素的,只是朱槿和水荭两人而已。
这中年妇女有这样不引人注意的天然能力,当然她比朱槿和水荭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