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圣因道:“是一位绿林朋友。我前日与他约定,在东平镇上相会。当时我未想到会在你家留宿,也未想到今日会在灵壁遭遇意外,挂了彩的。所以没敢约他到你家来。”
谷中莲道:“东平镇上只有三家小客店,倒也不难寻找。只不知他来了没有?”
祁圣因道:“他与我约好,他若来了,便在所住的客店后墙,画一朵小小梅花为记。这朵梅花他将用金刚指力刻划,刻划在不受人注意的地方。即使万一有人发现,也不容易抹去。你们哪位去给我留心看看,倘若发现了这个记号,也不用去找寻此人,只回来告诉我就行了。”
谷中莲道:“好,事情不难,但却要选一个细心的人去。芙儿——”
江晓芙道:“妈,你是要我去么?我正想和你说,请二师哥陪我一同去呢!”
谷中莲笑道:“芙儿,你热心可嘉,但我却不放心你去。你和我留在家中陪客。”
江晓芙撅着小嘴儿道:“妈,你怕我闹出乱子么?我会很细心的。”
谷中莲道:“细心也不行。你是个女孩儿家,这么晚了,到镇上乱跑,容易惹人注意。何况镇上的人,也都认得你是江海天的女儿,你方便到客店附近溜达,仔细找寻墙上的标记吗?”
江晓芙道:“妈,你不要我去,王大叔那匹青骢马谁给你牵来?”
萧志远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忽地站起来道:“姑姑,就让我去一趟吧。”
江晓芙道:“大师哥,你更不行。你认不得王大叔,和药店也不相熟。”
萧志远笑道:“我的意思是想请宇文师弟与我同去。宇文师弟不也和那位王大叔相熟吗?”
谷中莲正是有这个意思,原来她因为宇文雄对祁圣因怀有敌意,不放心让他前去执药。但若由她开口要萧志远与他同去,却又怕他心上有了疙瘩。
祁圣因更不放心让宇文雄单独前往,连忙说道:“两位都去,那是最好不过,事情分头来办,既可节省时间,又可有个照应。”她是有意给萧志远找个两人同去的藉口。同时也是向萧志远示意,要他亲去执药,所以说是“分头办事”。她料想萧志远甚是精明,定然一点即透。
不错,萧志远确是精明,也果然一点即透。但祁圣因却想不到,萧志远却正是利用他的精明,暗中打她的主意。
谷中莲与祁圣因是同样的想法,“有萧志远同去,我就可以放心了。”当下问宇文雄道:“雄儿,你师兄要你作伴,你意下如何?”
宇文雄道:“但凭师母差遣。”宇文雄此刻所抱的态度是,既不仇恨祁圣因,但也不去讨好祁圣因,师母如何吩咐,他就如何照办。
谷中莲道:“好,那你们就去吧。药店主人认不得你们也不打紧,他认得我的字迹,我打上一个记号,他就会替我守口如瓶的。”说罢,她便将那张药方交给了萧志远。
江晓芙道:“药店主人也认得雄哥的。”
谷中莲道:“是吗?那我就更放心了。”她口里是这么说,但药方还是交给了萧志远。宇文雄虽是个老实人,但却并非笨蛋,师母不怎么信任他,他也有点隐隐感觉到了。
宇文雄憋着了气,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垂下说道:“是。师母还有什么吩咐?”
谷中莲想了一想,说道:“对啦,王大叔那儿还得交代几句,你说我借他那匹青骢马一用,半月为期,在这期间,他若要使用坐骑,明天你爷爷回来,就把那匹赤龙驹让他使用。”要知祁圣因借马,不过是一时救急,半月之内,她当然可以找到更好的骏马,也当然可以托人将原物奉还。
不过谷中莲这么吩咐宇文雄,另还含有另一层用意,那就是“指定”要他到王家去借那匹马,购药之事,他就无须管了。
祁圣因一听便懂,心道:“江夫人果然是思虑周详,她也防着她这个徒弟对我不利。”便即笑道:“对,这样安排最好不过。半月之内,我准能将青骢马交回。”
萧志远听了谷中莲如此安排,他心里可是有点不大愿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便与宇文雄一同赶往东平镇。
两人施展轻功,十多里的路程,不多一会,也就到了。这时二更已过,三更未到。但东平镇是个小镇,人黑之后,便没有生意,店铺都关上了门!镇上也早已没有闲人了。
萧志远忽道:“师弟,你和药店相熟,不如你去执药,执了药再去借马。我去打听那位绿林朋友的消息,多劳烦你一些。”
宇文雄道:“不,还是师兄去执药的好。师母已经说得明白,药店主人认得她的字迹!绝不至于出甚岔子。小弟不是贪懒,实是有难言之隐,我与这位千手观音夫妻,有点点小小的过节,理该避嫌。明天待她走了,我再告诉师兄。”
宇文雄坦直地说了出来,萧志远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好,那么你借了坐骑之后,就在路口等我,不必再到镇上来了。深夜骑马进镇,会惹人注意。”那位王大叔家在郊外,离东平镇二三里路,萧志远早已打听清楚。
宇文雄道:“是,师兄想得比小弟周到多了。”于是师兄弟二人,分头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