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清华更是恼怒,骂道:“杨芃,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你怎么可以滥杀无辜?”
杨芃冷笑道:“什么叫做滥杀无辜?这店小二不来抢我的东西,我会乱杀他吗?这布袋里的东西我是决不能让别人拿去的,表妹,我劝你也不好多管闲事了。否则,嘿、嘿……”
竺清华大怒道:“否则怎样?要连我也杀了是不是?”
李光夏也骂道:“这布袋里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是人,不是‘东西’!你竟敢把他捉去,我是非救他不可!”
双方手上动武,口头也在骂战。在这时间,店中的几个伙计拿了火叉、菜刀都跑出来,杨芃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也尽都杀了。
竺清华动了真怒,说道:“好吧,你有本领就连我也杀了吧!你杀不了我,我可就要废掉你的武功了!”剑法骤然一紧,展开绕身游斗的步法,剑刺指戳,招招都是指向杨芃的要害穴道。
竺清华年纪虽小,家传的武学却是非同小可,招数要比杨芃精妙得多,所输的不过是气力不如而已。初时她因是姨表之亲,尚留三分情面,此刻她见杨芃如此狠毒残忍,连她都想杀害,手下还怎能留情?双方认真较量,杨芃若只单打独斗是可以胜得了竺清华的,但加上一个实力也颇不弱的李光夏,杨芃可就兔不了渐渐处于下风了。
但在这样炽烈的火并中,竺清华当然更不能抽身去抢布袋。
布袋里的林道轩用力挣扎,这个布袋便似圆球的在地上滚动,滚到了门外,滚到了路上了。
杨芃眼看不敌,忽见一骑快马,跑到这路旁茶店的门前,马上的汉子“咦”了一声,立即下马,跑进店来。说道:“杨公子不要慌,我来助你。现在咱们是自己人啦。”
这汉子头上长着一个肉瘤,不是别人,正是祁连三兽中的“独角鹿”鹿克犀。
“祁连三兽”原来是给杨钲收服当作奴仆的,后来逃了出来,投奔大内总管朴鼎查,当了个挂名的卫士,实际的任务则是在江湖上充当清廷的密探,后来杨钲之所以归顺清廷,就是由他们拉拢的。
杨芃本来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有去年在藏龙堡附近的那一场误会,当时江海天在山洞中疗伤,给祁连三兽中的羊吞虎与另外儿个军官围攻,杨芃与上官纨路过,杨芃为了惩戒“家奴”,这才出手助了江海天的一臂之力的。
杨芃当时不知道的事情,现在当然是知道了。一见鹿克犀突如其来,不由得喜出望外。
鹿克犀碰见杨芃,更是喜出望外,原来他这次正是奉命来接应杨芃的。
鹿克犀并不知道杨芃与竺清华之间的亲戚关系,但他却认得竺清华就是两年前和一帮人从他们“祁连三兽”手中劫走李光夏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又恰恰碰上他们在这里和杨芃厮杀,不由得更是喜上加喜,心中想道:“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待我上去把这两个娃娃拿下,一来可以讨好杨芃;二来可以报这小妖女当年率众夺人之仇;三来抢回了李文成的儿子,解到京师,也是大功一件。”
鹿克犀打的如意算盘,可是杨芃却并不要他马上助战。鹿克犀冲入了茶店,当啷啷的抖起了鹿角叉,正要去拿李光夏,杨芃喝道:“这小子慢点收拾无妨,你给我把那布袋抢回要紧。”
原来杨芃素来骄做,对启己的力量估计过高,他虽然处在下风,但却认为自己可以平反败局,最不济也还可以支持半个时辰,而那布袋则滚出了门外,他生怕给林道轩跑掉,故而必须先把布袋抢回,才能安心。
鹿克犀在茶店门前下马的时候,是仿佛曾经见过路上有个布袋的,但当时井没怎么留意,听了杨芃的说话,这才怔了一怔,但他又以为是杨芃怕他争功,一怔之后,仍然不肯马上出去,又再问了一句道:“那布袋有什么要紧?这小子是天理教中一个首脑人物名叫李文成的儿子,可要比什么金银珠宝还要值价得多呢!”他还以为那布袋中大约装的是什么金银珠宝。
杨芃大怒道:“蠢材,我叫你去,你就快去!布袋里装的是天理教教主林清的儿子,比这姓李的小子更值价,你明白了么?”
鹿克犀这才如梦初醒,“呵呀”一声,抖起鹿角叉,立刻跑了出去。
林道轩在布袋中大骂道:“独角鹿,你是领教过我师父的厉害的,你敢再来害我,我师父岂肯与你干休?”
鹿克犀大笑道:“江海天在藏龙堡伤我之仇,我正要在你身上报复呢!嘿,嘿,待到江海天知道,你早已到了京师啦!”
鹿克犀正要跑过去抓那布袋,忽见路上有个行人,突然加快了脚步,恰恰比他早到一步,把那布袋先抢到手。
这个行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江海天的第二个徒弟宇文雄。
宇文雄被师母逐出门墙,伤心之极,本来是想远走他方的。但他走了几天,在路上碰到知道他身份的熟人,告诉他氓山的英雄大会即将在清明召开的消息,问他为什么不去氓山,却单独一人在外面跑?那人还以为他是奉了师母之命,去请什么客人的。
宇文雄含糊应付过去,那人走后,宇文雄一想:“不错,我为何不去氓山?说不定师父会赶回来参加英雄大会,我就可以请求师父查明我的冤情了。”于是宇文雄改变主意,折回氓山,无巧不巧,恰恰遇上了这桩事情。
林道轩是在宇文雄被逐之后才到江家的,宇文雄本来不认识他。但他听得林道轩在布袋中与鹿克犀对骂,听出了林道轩的身份竟然是他的师弟,又是天理教教主林清的儿子,宇文雄一惊之下,当然要连忙抢救他了。
宇文雄认得鹿克犀,鹿克犀却不认识他。他见宇文雄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哪里将他放在眼内,当下一抖鹿角叉,便即上前抢夺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