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洛阳城宛然一座水城,到处都有官府的人在处理善后,乱糟糟的没个章法,就算有人得了消息,想要回去盯杨帆的梢,他也得有事先找到杨帆才成。至于张昌宗的消失就简单多了,他来就待在内廷,外臣没几个人能看到他。除了皇帝身边的宫娥太监,又有谁知道他不在宫中?
杨帆与张昌宗秘密离开三阳宫后,马上兵分多路,除了他们这一路,其余几路俱是疑兵,分别向绥州、延州、丹州、同州方向进发,但是最终的汇合地点都在延州,按时间来算,他们此时也该向这里集中了。
杨帆出发前还派人给古竹婷去了信,叫她兄妹四人从鄜州赶来延州,这是他的得力臂助,这个关键时刻自然要留在身边。至于鄜州那边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且让那些贪官得意一时吧。
杨帆原查丹州和鄜州时,用的手段半明半暗、半官方半江湖,可是当他察觉延州府有着更惊人的黑幕时,就不需要这般谨慎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y谋诡计都没有施展的余地,他此时用最简单最粗暴的办法就能达到目的。
只要他能确认延州一案的存在,抓捕了地那些贪官,顺藤摸瓜地查下去,鄜州那边的贪官污吏们就将无所遁形。
北方和西北地区就是隐宗经营的重点,他们必然与当地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桩惊天动地的大案处理下来,一定能对他们造成沉重打击。如此一来,既打击了贪官污吏,又打击了隐宗势力,可谓一举两得。
车中,张昌宗兴冲冲地道:“杨将军,这几处地方连年丰收,百姓每年如数纳税,可朝廷那边一粒米的赋税都没有收到,却年年收到谢刺史的报灾请赈奏疏,还得拨款赈灾,这明显就是佯灾冒赈啊,咱们可以动手抓人了吧?”
杨帆微笑颔首道:“奉宸丞说的是,咱们是该动手了!”
张昌宗此来一路跋涉,虽然有人服侍着,可吃穿用度、行车赶路也实在辛苦,他原以为出京有多好玩,现今想来实在没甚么意思。唯一叫他能支撑至今的念头,就是可以扮清官大肆抓人,这游戏有趣的紧。
如今杨帆终于同意用兵,张昌宗不由大喜若狂,马上在厢壁处一扳,“喀喇”一声,一个隐秘的夹层便弹开来,张昌宗从夹层里提出一只沉甸甸的铁匣子往案上一放。
匣子一开,里边黄绸垫底,有十二个du li的格子,前面六格方形、后面六格长方形,两两对应。方格中,静静地趴伏着一只只金灿灿的乌龟,一共六只乌龟。对应的长格中,各有一卷雪白的纸,系以黄绦。
龟为龟符,纸为敕命。
凭此两物,便可调兵遣将,兴一场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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