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狸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土司老爷,夫人……夫人身边有几个眉目清秀的小厮侍候,以前……以前婢子也只道他们是寻常奴仆,并未多想。
今日夫人醉了酒,召一小厮侍寝,不巧被婢子看到,婢子才知道……婢子也不知道此事该怎么办了。婢子是夫人的贴身丫环,本该一切唯主母之命是从,可即便是主母,那也是土司老爷您的女人,她做出这等事来,婢子实在惶恐,思来想去,只得……只得向天王禀报……”
杨应龙的脸色已经发黑了,他狞视着多狸,喝道:“你敢胡言乱语,诬告主母?你家主母,此刻不是住在龙爪屯么?在宋世臣的眼皮子底下,她敢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多狸战战兢兢地道:“宋……宋大人现在不在龙爪屯。也就是因为住在龙爪屯上,不比大悲寺中奴婢进出不便,这才得窥隐秘,否则……否则奴婢还想不到那几个小厮竟与夫人行苟且之事。”
杨应龙听到这里,只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那贱婢此刻在哪里?”
多狸紧张地道:“奴婢发现夫人不轨行为,恐惧之下,立即上山向天王禀报来了。此刻,此刻夫人与那小厮,想必正在……正在……”
“啊”
杨应龙胸臆之间一股暴戾之气,几乎要撕裂了他的身躯,他大吼一声,猛地把多狸提了起来,风车一般往空中一抡,不等她呼救,便狠狠一拳击中了她的胸口。
多狸“哇”地一声惨呼,喷出一口鲜血,一个身子被打飞出去,狠狠撞在窗棂上,将窗棂撞的粉碎。那窗棂之外就是峭壁千仞,多狸撞碎窗棂,身子飞出,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身子就跌下了万丈深渊。
窗棂一碎,窗外狂风扑入,所有的人都是身子一寒,心中一凛,衣袂随着狂风猎猎地发起抖来。
杨应龙猛地扯下美玉的“束额”,仿佛一头困兽般咻咻地喘息着,满头长发迎风飞扬,仿佛天魔降世。杨应龙瞪起血红的双眸向远处的龙爪屯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大步走了出去。
“土司……”田雌凤娇呼一声,强抑心头狂喜,快步追了上去。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掌印夫人偷人,这可是一桩大丑事,天王所至,他们这些部属当然应该追随,可这事儿……他们能跟上去吗?
杨兆龙和杨大岐是杨应龙的二弟和堂弟,这两人却不必忌讳那许多,马上追了上去。杨朝栋和杨可栋却傻了眼,他们两人一个是二夫人所生,一个是田雌凤所出,张氏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却是正牌大娘。这种事,他们晚辈岂好参与?
赵文远左右看看,身为家政,眼前这烂摊子虽不好收拾,却也得硬起头皮,起身收拾:“咳!叶土司,天王已为足下安置了住处,请先往客舍歇息吧,回头天王可能还有事情与足下商议!”
赵文远唤过一名管事,领着叶小天一行人离开,看看阁中只剩下自己人了,又苦笑一声,道:“大阿牧,各位大人,就此散了吧。这里的事,交给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