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韩蝉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戟指大骂道:“你还有脸说?你苍石部落两寨人马连战连败,毫无骨气,竟然投靠了呼延傲博,他们投了也就投了,打呼延傲博没本事,掉过头来对付我们倒是威风凛凛,一马当先,要不是因为他们为虎作怅,我们还不会退出兜岭呢,我……我日你个姥姥,这片草原本是我克武部驻牧之地,你倒底让是不让?”
拓拔昊地把脸一沉,喝道:“混帐东西!我姥姥可是你表姑「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让出这片草原牧地?嗯?亏你想得出来,这块地方哪儿写着嵬武二字呢?大王已把这块牧地赐给了我们苍石部落,你说让就让?兜岭一带水草丰美,山上又尽是奇珍异宝、猎物无数,这样一个好地方你都守不住,还腆着脸来向我作威作福?”
拓拔韩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错,兜岭一带因为山势遮蔽风雪,且有山泉淄润的缘故,确实草地丰美肥沃,那莽莽群山之中,更有无数的天材地宝,和数不清的飞禽走兽,不管是放牧还是狩猎,都足以养活一个部落,而且可以生活的比大多数部落更好。
可是问题是那山峦是一分为二,河西陇右各据一半的,而河西陇右又是处于敌对状态的,从苍石部落调过去的两寨人马受嵬武部挤兑,生死两难之际干脆投了陇右的呼延傲博,反过来视嵬武部如寇仇,引着呼延傲博的人马,你放牧我就抢劫,你打猎我就放冷箭,折腾得克武部不得安生,偏又没有足够的实力还以颜色。
他们屡屡上书朝廷,结果都被种放压了下来。这本在意料之中,他们现在可是打着张浦的烙印,属于张浦一派的势力,而张浦和种放正斗得水火不容,种放岂能不打压他们。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听人说自己原本的牧场被朝廷拨给了苍石部,这才愤然离开兜岭,赶回来抢夺牧场。
拓拔韩蝉把缘由一说,拓拔昊地竟也勃然大怒,森然道:“你也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们把我部落两寨人马顶上去蓄意陷害,他们走投无路的话,怎么能弃了祖宗投奔他人?我苍石部损失了整整两寨人马,这块牧场就是朝廷给我们的补偿!”
“大哥,和这小畜牲说这么多废话作甚,他不肯让出来,那咱们就自己抢回来。给我杀!”
一旁久已不耐烦的拓拔禾少忍不住了,举起大刀厉喝一声,一拨马头便引众扑去。“放晷!”
拓拔昊地毫不含糊,立即命令严阵以待的部落勇士还以颜色,他们以游牧为生,草原就是他们的土地,牛羊就是他们的庄稼,就像农耕民族把土地看得重过一切,草地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宝贵的财富,岂肯相让?
利矢如雨,飞射而来,瞬间便射倒了百十匹人马,这些冲锋向前的嵬武部勇士都是从部族中抽调的精锐,大队人马还在后面,这些精锐个个骑湛,身手敏捷,一见箭来,或镫里藏身,或举盾相迎,或兵器格架,被射中的人也并非个个中了要害,但是中箭落马,暂时就失去战力却是一定的。
苍石部落的人也并非一味的坐以待毙,一轮箭雨射罢,拔出兵刃便向上前来,双方勇士纵辔急奔,挥刀如林,以一种泄堤洪水般的度猛地撞击在一起,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策骑冲突,拼死厮杀,同样的正面破阵、侧翼冲锋,凿穿而过,战如山崩……兴州,李之影-李老爷子的府邸。
李老爷子白眉白须,赤红的脸庞,年逾八旬,仍然精神矍烁,身手灵活。他的辈份在拓拔李氏家族中如今是最高的,比李光睿、李光岑这一类领军人物还高一辈,在李氏家族中拥有极高的声望,李光睿、李光岑相继去世后,掌握了李氏政权的李光岑义子杨浩对原夏州派系并未厚恩拢络,大失所望既而心生怨志的李氏族人便不约而同地向这位老爷子身边靠拢,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不过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早已斟破世情,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家族晚辈上门拜见,可以。年纪大了,别无所求,不就希望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么。不过,要是跟他说点部落间的零零碎碎,朝廷上的恩怨纠葛,他可不爱听,马上就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没多久,那些家族子侄便大失所望,再也不登门了。可老爷子不在乎,要不是胸怀豁达,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岁数可不容易,老爷子乐天知命,根本不在乎。李老爷子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儿孙自有儿▲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