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选妃,月筝的回门都晚了一天。
站在围廊下,看凤璘在院中认真地检查每样回门赠礼,时不时小声吩咐下人什么,月筝抑不住心头的甜蜜,笑容满面。
凤璘一一查看完毕,回身有些抱歉地皱起眉,“今天父皇召集大司马和将军们商议增兵北疆的事,我没办法在你家多待,你怕是要自己回来了。”
月筝赶紧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你忙你的。”增兵北疆是何等大事,凤璘这个北疆之主当然要参与讨论,不然一个大意,皇后娘娘的手又□□来,什么好事都变坏了。在皇后娘娘眼中,增兵北疆不是抵御勐邑,而是助涨了凤璘的实力,是她心口一把尖刀。
回门仪式凤璘十分看重,不仅精心准备了礼物,还对岳父母恭敬有加,行礼如仪。原学士原夫人都深感满意,重视女儿才会重视岳家,看得出梁王对筝儿还是很上心的。
见父母这样高兴,月筝也觉得自己十分有面子,笑不停口。只有月阙忧心忡忡,时不时愁眉苦脸地看看凤璘,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被月筝狠狠掐了几把,露出的笑容越发诡异了。还好他向来诡异惯了,原家夫妇还觉得儿子今天表现得很正常,甚至非常合宜,至少没有说什么让大家无颜面对的傻话。
廷议定在未时,凤璘迟迟不愿动身入宫,还是月筝反复催他了几遍,他才歉然向岳父母道别,承诺过几日再陪月筝归宁,原氏夫妇对这个女婿更加满意了。月阙也跟着他一起入宫,晚上回来还笑嘻嘻地传回一则笑话:皇上见凤璘迟到,也知道他是陪王妃回门才来晚了,当着文武重臣开凤璘的玩笑,说他疼爱媳妇超过疼爱北疆的土地,凤璘弄得面红耳赤。
凤璘走后,月筝又待了会儿才从娘家出来,凤璘带着容子期一同进宫,留下另一个心腹属下卫皓送月筝回家,卫皓是个沉默寡言的黝黑少年,月筝发现香兰总是红着脸偷瞧人家,看来很有猫腻。也真让她想不明白,明明是容子期更英俊一些,心细斯文,办事牢靠,凤璘总派他办理内宅事务,和香兰接触更加频密,香兰这小丫头却偏偏色迷迷地盯上卫皓,对容子期却从来没有好脸,还背地里叫人家容二愣。在月筝看来,卫皓更像二愣子。
月筝别有用心地提议去南城商铺逛逛再回家,香兰雀跃欢呼,卫皓却冷眉冷眼,一副壮士赴死的惨烈模样。月筝缓步从一家店铺出来又进另一家店铺,不看货物反而一脸坏笑地瞧香兰向卫皓发动各种进攻。回府的路上,月筝提议步行,卫皓向来坚决执行主子的命令毫无推诿,铁青着脸打发轿夫随从先行回府,神情越发残酷。月筝边走边吃花生酥,忍笑瞥着香兰非要让冷血家臣卫大人当街吃酥糖,卫大人太阳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从南城回府走王府后巷更近,月筝心情大好地走近胡同口的时候却发现一队王府护卫面色肃杀地守住巷口,平时在后巷摆摊的小贩都被驱赶出来,在巷口挤作一堆继续买卖,还频频小声议论着往巷子里张望。卫皓的神情明显地一变,难得开口说:“请王妃改行西门。”还半胁迫地跨前一步,挡住月筝去路。
月筝眯眼,这黑小子肯定知道点儿什么,而且还不想让她发现。眼风若无其事地扫过也一脸狐疑的香兰,香兰立刻心领神会,手里抓着的各种刚买的小物件顿时稀里哗啦掉落在地,嘴里还哎呀呀地惊叫着,泫然欲泣地瞧着月筝说:“王妃,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神态极其逼真。
月筝被她的演技和反应惊到,果然是娘亲训练的精兵强将,吸了口气才配合着竖起柳眉,“你就是笨!还不快帮着拣!”后面这句是吊着眼梢对卫皓说的。
卫大人的青筋再次爆出来,咬了咬牙,还是和香兰一起蹲下身子。
机不可失啊!月筝一步就从矮了半截的卫皓身边窜过,香兰也一把摔下刚捡起的纸包跳起身,不忘嘱咐卫皓:“你拣吧,一样也不许少。”
卫皓铁青着脸招呼两个护卫来拣东西时,那一主一仆已经身手敏捷地跑进巷子,把守的卫兵面露难色却也不敢阻拦。
“瞧瞧那是谁。”月筝在小巷拐角停住脚步,挑嘴角冷笑。
香兰不赞同地看着自家小姐,她这么笑的时候阴毒不够,还狐媚兮兮的,和皇后娘娘不是一个段数。
一脸悲愤不平坐在后门石阶上的笑红仙也看见了月筝,恨恨地站起身。她个子比月筝高,又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傲兀怨愤地抬着下巴,自然而然形成了居高临下的情势。月筝很是不爽,一翻眼,好像没瞧见她似的昂首挺胸往王府里面走,守在门里的管家很有眼色,带着守门的家丁点头哈腰地迎了出来,众星拱月地把月筝往府里引,笑红仙的气势不攻自破。
眼看着月筝在众人围随下就快跨入府内,笑红仙急匆匆地开口尖叫:“站住!”
月筝冷哼,继续前行。
“你们休想就这样打发了我!”笑红仙气白了脸,很没气质地跺了跺脚。“我天天来,直到凤璘知错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