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大声应诺,飞快地跑远了。
那厢,“尊师重道又乖巧”的胖娃娃爬起身,顶着朦胧睡意,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君臣,一个风姿隽永,一个红光满面。
这才几时?他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看完五年计划,张良不赞同道:“陛下太急了。您可有听说‘宋人揠苗’的故事?揠苗助长而苗死,大王年纪尚小,玩乐也不可或缺。”
留侯的谏言,刘邦最是听得进去,闻言琢磨起来,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写太多了,这小子还得练武呢。
那就删掉两年好了。打定主意,他露出慈爱的笑容,望向床上的刘越,感慨小儿子真好看哪:“这个时辰起床怎么样?会不会太晚了些?”
“……”逐渐回过神的梁王殿下抱着枕头,怒从心起。
永寿殿处处透着不对劲,便宜爹一定是被母后刺激坏了,还没来得及就医。
这个时辰起床?太晚?
两相比较,他觉得韩师傅简直是长乐宫的良心,连“我想上进剑”的名字都透出一股亲切之意。
慢吞吞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们,刘越摆好小枕头,重新窝了进去,然后用被子盖住自己。
耳不听为净。
遮盖的肚皮一鼓一鼓,呼呼声一下子变得悠长,刘邦:“……”
刘邦被他秒睡的能耐所折服,面色青了青,上前掀开被子,没掀动。
他不信邪,用刘越最爱的牛肉诱惑:“朕叫人做了牛肉干。”
刘越的新宠早就变成大铁锅,而不是单一的牛肉了!皇帝胸有成竹的时候,被窝却毫无动静,寝殿忽然变得沉默。
张良觉得这幅模样怪熟悉的。他忍住笑,正想说些什么,外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陛下,皇后遣人送来早膳,说都是大王爱吃的。”
宦者低声说罢,刘越咕噜一下爬了起来,胖脸蛋顶着红印,灰黑色的眼睛冒出了星星。穿好衣裳,套上鞋袜,他特意绕过便宜爹,蹬蹬蹬出了寝殿,吃饱饭,才有力气准备拜师礼。
踏出门前,他似想起什么,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转身和张良问好:“留侯安。”
从前和他偷偷传信的养生友人、未来的太傅老师既开明又体贴,还说玩乐不可或缺,梁王殿下深深记在了心里。
刘邦:“…………”
刘邦觉得接下来的朝会都可以取消,等他把失去的中气补回来再说。
张良看他摇摇欲坠,霎时明悟了父子间的相处,被未来学生可爱到的留侯担心陛下有些受不住。
哪知刘邦很快恢复过来,感慨着和他道:“子房啊,此子类我!”
……
一头羊与一只鸡当做束脩的象征,等学生端端正正三拜到底,代表拜师礼的结束。
用完早膳,刘越吃得肚皮滚圆,胖娃娃沉思片刻,充分吸取上一次“以身代母”的教训,如果拜师拜不下去,那就丢脸丢大了。
趁吉时还没到,他将偌大的永寿殿逛了一圈,觉得肚子小了亿点点,又蹬蹬蹬地回到正殿。